孙燚不动声色的做了许多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朝廷对他禀报的军情,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东瀛距离大夏实在太远了,在这之前,许多朝廷中的大人们都没有在意过这么一个国家,一直到舞阳血案后,才稍微知道原来海上的海盗就是东瀛人。
大人们更为不齿,一个国家子民沦落到做海盗的份上,想必这个国家肯定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在大夏人的传统里,在海上讨生活,祸福旦夕,毫无保障,只有逼到走投无路,才会选择海上的生活。
即使到了今天,舞阳码头给朝中许多大人们赚的盆满钵满,他们的观念更加根深蒂固,就是因为玩命,海上的买卖才能有如此暴利。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罗赐手里,罗赐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甚至和夏炽禀告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他心里认为是孙燚故弄玄虚。
陛下搞出那个大和亲计划,是要裁军,无论在谁的眼睛里来看,裁军就是动了边军大帅孙燚的基本,他表面上附和陛下的决议,心里肯定万分不愿意,于是才会整出东瀛人大举进犯的谎言,反正山高皇帝远,几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朝廷多少有些鞭长莫及。
为了蒙蔽元宝,孙燚在山海关做的准备都是秘密进行,边军里多数人都没有得到消息,罗赐也没有从探子口中得到任何消息,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陛下夏炽近来本来就为宫里发生的事情烦躁的很,也没有注意到孙燚送回来的军情有多重要,而孙燚申请给水师拨款的要求,自然也在有心无心之间,被抛在一边,逐渐遗忘。
水师的王海潮和卢小青谈好了买船的事宜,资金却迟迟不到,孙燚给的三百万两银子只够支付三十艘船款,朝廷的拨款迟迟不到,写了几封急报送往金陵,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王海潮在水师大营里的指挥所里来回踱步,着急的很:“我亲自跑一趟京城催一催吧。上次有侯爷撑腰,在京城里也算是认识了几个衙门,我亲自去催一下,快过年了,一耽误就是明年的事了。你看好家,不出意外的话,火炮这些天也该送到了,一定要严格看管,不能出一点差错。”
:“侯爷不在,没人给你撑腰,你去了,他们不鸟你怎么办?”卢小青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要我说啊,老子就直接给那些在我们手里有把柄的商行募捐,一家收他十万银子,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等上面钱下来了,再还给他们就好。”
王海潮还是稳重些:“别给大帅惹事,万一闹起来了,不好收场。”
:“收他妈的场,老子要钱是为了海防!大帅的信里把事态说的那么严重,他这个人,不是到了关键时候,不会说出那种话,不行就且战且退,保存实力!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有说过这样软弱的话,可见对手一定极其强大,强大到我们有火炮加持,都不是对手。”卢小青翘着的二郎腿也不摇晃了,身子歪在椅子上,表情很是不爽。
:“我们是拿我们的命,在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不舍得给钱,惹恼了老子,老子掉头就出海,眼不见心不烦,管他妈的他们死不死。”
王海潮停下脚步:“你这样和侯爷说?”
卢小青悻悻的:“别拿他来压我,如果不是他,老子早就云游四海恣意快活了。”
:“对,然后被东瀛人抢了杀了。”王海潮和卢小青认识多年,哪里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卢小青气的哼哼个不停:“要去你就快点去,我现在就写信给大帅,他不给你撑腰,我估计你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被人打出京城也未必不可能。一个四品武官,在京城里连根鸟毛都算不了。”
王海潮也不耽误:“那我走了,家里一定看好了。!”
:“滚滚滚。”卢小青看着王海潮出门的身影,揉了揉脸,低声骂了两句,坐到书桌后,铺开信纸,想要给孙燚写信,提起笔,又不知道怎么下笔,一肚子的气,总不能对着大帅发吧?想过来这时候的他,也是焦头烂额,焦虑的不行。
十万军队上千战船,这听起来,都足以让人心慌。
大门突然被推开,江白黑着脸走进来:“阿蛮不是说东瀛人要大举入侵吗?怎么朝廷没有一点反应?家里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说朝廷里根本就没有人讨论此事。朝廷有给你这里下什么命令吗?”
卢小青从书桌后面跳起来:“来来来,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给阿蛮写封信,就说朝廷该拨付的银子还没有拨付下来,我们没钱买船。我和王海潮已经把老婆本都贴进去了。”
江白比卢小青还生气,啪的一声用力把门摔上:“朝廷这些家伙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才几年时间,又变的这样麻木不仁?要等到东瀛人杀入京城,把他们全屠了,才知道其中厉害?”
卢小青好奇的很:“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谁得罪你了?”
:“舞阳城到现在没有做一点儿准备,我他妈的还以为他们是受了命令,表面放松,暗地戒备,结果这两天稍微了解了一下,我操,那个刘国光居然带了五百人马,护送着几十架马车去了济水码头,这是快到年关,为京城的大人们护送过年的礼物去了。”
卢小青也瞠目结舌,匪夷所思:“不是吧?这个关键时候,刘国光走了?那舞阳城怎么办?别人没有收到消息,余光中他们难道也没有得到消息吗?总不会这整个天下,就只有阿蛮自己在紧张吧?”
:“我他妈的哪里知道?”江白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么重大的军情,朝廷也能置若罔闻?实在太他妈的离谱。”
刚才还火气十足的卢小青反而冷静下来:“小白哥,要不,我亲自去问问余光中,宋启明。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若是知道情况,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吧?”
孙燚不动声色的做了许多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朝廷对他禀报的军情,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