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前台端坐,孩子们朗朗读书声不绝,里面唯一闭口不言的宓飞雪就格外突出,有孩子向她偷瞧去羡慕的目光,却再没人敢针对她一句。
这样断断续续读了十遍,夫子丢下一句让他们默写文章,等回来时要做检查,便起身离开了讲台。
孩子们齐声应是,紧盯着夫子离去了十秒后,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凑一起嬉笑打闹。
“闻青珀好久没来学堂了,好羡慕他。”
“羡慕什么啊,他爹被抓到大牢去了,昨天晚上家里还死了很多人。”
“啊?昨天晚上死人了!怎么回事?”
“我爹跟我说的,叫我以后离闻青珀远一点,他家惹大麻烦了!”
“我也知道,我娘今天也叮嘱我了,本来还说今天要给我请一日假,可我爹没答应。”
几岁大小的孩子们你一声我一句,话题统一聊起了昨晚闻家事故,不过他们关注的重点更多还是这件事能不能让他们放假几天不来府学。
砰。
一个小童为了凑近说话,推挤间不小心碰撞到一个小几的桌角。
“啊!谁——”小童怒骂,一转头看到一双幽暗冷漠的黑眸,抱怨的话语憋在喉咙里,活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小鸭子。
旁的孩子们也转头看过来,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们看到被撞歪的小几,小几上的砚台墨水撒出来,把一页白纸上工整写好的文章糟蹋了大半。
撞疼的小童刚刚没哭,现在注意到自己意外造成的事故后,吓得脸色苍白,眼眶转眼红了。
另外的初学孩子们也寂静无声,包括里面年纪最大,有八九岁了的孩子王同样闭嘴不语。
“小少爷,”小童的书童不得不赶过来,硬着头皮对自家少爷说:“道个歉吧?”
小童找回点勇气,抖着嘴唇对宓飞雪说:“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帮,帮伱写回,回来?”
宓飞雪往小童的课桌看去,就在她前面一排,桌子上白纸写的字难看又粗胖。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
嫌弃。
不要。
小童以为她拒绝自己的道歉,当即吓哭。
周围的小孩们哄都不敢哄,又同情他又后怕。
幸好惹到宓飞雪的不是自己。
书童却不得不哄,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