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导致,陈伽罗执政至今,被提拔重用最多的,并不是那些个封疆大吏,名臣名将;而是御史,就是那天整天嘴炮耍的飞起,想方设法的给皇帝挑刺,给大臣们挑毛病的货。
一直以来,陈伽罗对于陈环是有点不太满意的,这个不太满意并不是因为陈环的文武艺或皇室礼仪什么的;而是陈伽罗觉得陈环太随和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陈环都不会和他这个父皇据理力争,就更别说冒犯他这个皇帝老子了。
今天陈环竟然为了陈琦,当年顶撞了陈伽罗,甚至是直接耍脾气,摆态度,完全就和之前判若两人。
柳毅知道,陈伽罗现在对陈环是很满意了,那最后的一点忧虑也荡然无存了。
当然,柳毅还知道,三皇子陈琦,恐怕难免会受到陈伽罗的打压和教训了。因为在陈伽罗眼里,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皇帝就是天下共主,皇位只有一个,巅峰也只有一座,所以,皇帝必须是孤独的;皇帝不能有私心杂念,更不能陷入儿女情长中无法自拔。
而陈琦竟然可以让陈环为了他,不惜顶撞自己这个皇帝亲爹,如此亲密无间,是陈伽罗无法接受的。
等到陈伽罗讲完处置秦麸的事情后,看着柳毅的方向,缓缓开口道。
“爱卿,朕是不是对陈琦有些太苛刻了?”
柳毅起身,冲着陈伽罗抱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请问陛下,咱们接下来的对话属于是君前奏对呢?还是亲家闲侃?”
陈伽罗嘴角微扬,露出一个陈琦经常出现的,有些坏坏的笑。
“老东西,这又不是上朝,也没有起居郎记录,更没有下人们嚼舌根在,还君前奏对个屁呀。直接说!”
柳毅坐在绣墩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哪里还有大元帝国右相的模样和威严。
“陛下,您对三殿下,那怎么能叫苛刻呢?如果不是我知道三殿下是您亲儿子,我还以为您有啥不太好的喜好,有虐待人上瘾的习惯呢。”
陈伽罗听到柳毅那满是嘲讽的话,脸都气的有些红了。
柳毅才不管陈伽罗开心还是不开心呢!反正陈伽罗自己都说了,这不是君前奏对,那就是可以随心所言,不用担心被秋后算账。这还不赶紧报仇,等啥呢。
“自打我入朝为官起,就没有在您口中听到过一句表扬三殿下的话。不管三殿下做的再怎么好,在您这里永远都只有埋怨和斥责。”
“去年三殿下去了丰都驿,赣州府和吏净司的奏报就没停过,对于三殿下在丰都驿的执政有过详细的描述和分析。您是一封都没看过。”
“反倒是穆陵那个疯狗天天盯着不在其管辖范围内的丰都驿,一而再,再而三弹劾三殿下。您既不招人核实,也不过问缘由,直接就派人不远万里的亲赴丰都驿申斥三殿下。”
“到后来,您自己烦了,直接将参奏三殿下的奏章转给了三殿下。这代表什么意思,不用我多废话了吧。”
柳毅长叹一声:“陛下您竟然用苛刻这两个字来形容您的所作所为,不觉得有点太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