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父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和孙女的,沉吟了下,道:“亲家,丢铜板这事,过去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
“少说那些没用的。”杨氏一挥手:“你们家没有丢过东西,难道我们家就丢过了?贵书在村里那是再正经不过的孩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做出偷盗之事!弟妹不由分说将人打成这样,若是不赔偿,这事在我这就过不去。”
“我赔啊,没说不赔。”楚云梨一本正经:“请镇长过来评理,说清楚了之后,如果真是我错。我给他道歉,也会赔偿银子。”
但这种事情不能闹大,等将镇长请来,到时所有人都知道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管这事到底是周贵书偷拿了铜板,还是夫妻俩不愿意过继孩子故意污蔑,传出去都不好听。
周父黝黑的脸色更黑了:“不许去!”
周兴旺暗自松了口气,他也不愿意让家人和鲁家闹得不可开交。试探着道:“过继之事作罢,往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这样吧。”
“凭什么?”杨氏不依不饶:“想要我不计较也行,把娇娇叫出来,我也揍她一顿!”
楚云梨催促:“周兴旺,去请镇长!”她又看向杨氏:“想打我闺女,白日做梦。”
周母气愤不已:“周兴旺,你今儿若不管教媳妇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鲁父眼看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跟女人也说不明白,他目光落在了周父身上:“亲家,我女儿不会说谎,也不会为了教训孩子故意编排。这事情还是查清楚为好,但也没必要闹得太大。咱们都不是外人,关起门来把事情说清楚……”
周父没好气:“这是我要闹大吗?从头到尾都是小青在叫着要请镇长,过继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决定下的。我们一开始说的是把孩子送过来帮忙,也没要你们家付工钱,结果却把孩子往死里打……亲家,你这闺女是怎么教的?”
他也看向了周兴旺:“你媳妇都欺到咱们周家人头上了,你连个屁都不放,简直废物一个。往后别叫我爹。”
周兴旺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眼看爹娘动了真怒,他将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小青,给爹娘道歉。”
楚云梨呵呵冷笑:“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是不是我这些年对你们周家太过客气,才让你们忘了周兴旺是个赘婿?村里的那些上门女婿的家人,也敢到儿媳家中指手画脚?”
周家人瞬间就哑了声,脸上的怒气也散了大半。
相比起别家的上门女婿,周兴旺更像是跟妻子成亲后搬到了岳家住。
这些年来,鲁小青在周家夫妻面前偶尔不客气,但大部分的时候对长辈都是尊重的。正因为如此,还让周家人渐渐忘了自己儿子是个上门女婿的事实。
“一码归一码。”周母很快回过神来。
楚云梨颔首:“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冤枉了孩子,说我找着借口教训他!弄得好像我是个不明事理的长辈……这事非得查清楚不可。”她目光落在了周兴旺身上:“这孩子是你送回去的,对么?”
周兴旺才被她提醒了自己是上门女婿,颇有些不自在。只嗯了一声。
楚云梨点点头:“那他从这里离开又回来。离开过你视线吗?”
周兴旺想了想:“就是去上了一趟茅房。”
楚云梨一合掌:“这就好办了啊,先搜身,如果他身上没有铜板。那就一定在周家茅房。”
这也是她为何在发现铜板丢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搜身的缘由。因为她明白,哪怕将铜板和人摆在周家人面前,他们也认为是鲁小青污蔑。
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在周家搜出,这才是板上钉钉。
周贵书面色微变。
杨氏一看儿子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母看到大孙子的脸色不自在,心下咯噔一声。率先上前去搜,全身摸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后,暗自松了口气:“真的没有,不信你来搜!至于周家茅房……一会我回去瞧瞧。”
不管有没有,都说没有!
“你瞧可不行,万一你把铜板昧下,那我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楚云梨打开门,外面已经有不少邻居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此刻三三两两站在不远处,低声议论。她跳到人群中的一个大叔:“麻烦叔帮个忙,找几个人一起去周家的茅房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铜板。”
然后她回过头,看向周家众人:“三个人一起,其中有两个跟我不熟,你们总相信了吧?”
杨氏悄悄扯了扯婆婆袖子:“不能让他们进门,万一咱们家丢了东西怎么办?”
这会惹得周母瞪了过去:“蠢货!”
方才她还笃定是鲁小青无理取闹,故意污蔑孙子,此刻回想起来,从他们一进门,鲁小青就底气十足,打了孩子却不承认自己有错,甚至还敢叫嚣着请镇长,此刻还是这般语气……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事搞不好真的是孙子眼皮子浅,悄悄偷拿了铜板。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周家人不愿意。
楚云梨自己就拜托人跑了一趟。
因为有马车,一个来回不到半个时辰。三人手中捧着三十一个铜板,放在了众人面前。
周家人面色乍青乍白。
周父最先反应过来,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大孙子的脸上:“丢人败德的玩意,跟老子回去。”
周贵书挨了打,不敢吭声,一低头跑掉了前头。
周父却还不解气,回头瞪着杨氏:“不走还赖在这里做甚?想留下来吃午饭,也要看人家欢不欢迎……”
说到底,他还是怪上了鲁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