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鸣瀛神色一瞬悲哀,不由苦笑:“你还是不去的好,时时她……并不开心。”
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可真得知这个消息时,还是肝肠寸断。
郑琳佯修长的指甲几乎刺进傅鸣瀛的皮肉里,她愤恨砸拳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像我说的,从我肚子里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亲手把她送走!总比留到今天让外人糟践的好!”
“活着总是有希望的。”傅鸣瀛像是想到了什么,大约是自己的身世,他深深叹了口气:“至少,时时曾经真的快乐过,这一辈子也就值得了。”
“可是现在,她的快乐要被毁掉了,老傅,你不忍心自己动手,我也输了,让她好好活下去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郑琳佯喃喃道。
“让她是傅家人,可又不是。”傅鸣瀛沉声道。
“千万不能再心软了,再心软下去,就是害她。”郑琳佯通红着双眼,两手捧着爱人面容。
“好,好……”
傅鸣瀛别过爱人,走出院门时,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钟楼。
晚上八点多钟了。
管家从后面送出来,邵勤与他并排走,直到出了大门才跟到傅鸣瀛身边,傅鸣瀛看着这个共事多年的老伙计不由得笑了笑:“纪槟,你确实变了样子了,时时见你、居然都没认出来。”
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谦和道:“小姐尊贵,何必记着我这么一个无用的老人。”
“可别这么说,好像我闺女为难你了似的。”傅鸣瀛摆了摆手:“论理,她从来敬你是长辈,轮情,她小时候你还抱过她呢,那时候就喜欢粘着你了,前些年回来见了你一面不还乖乖巧巧的管你叫声纪叔叔?我听人说,她私下里还给你和邵勤起了个外号,诶,你是左还是右来着?”
邵勤无奈的笑笑,手指戳了戳傅鸣瀛的手臂道:“师父,我是左。”
“昂,邵勤是‘左护法’,你就是‘右护法’了哈。”傅鸣瀛大笑道,短暂又叉着腰淡然,瞥了眼院子里面:“等她真的不在了,你就去把脸上的疤修好,回家来吧。”
“是。”纪槟颔首。
而后,傅鸣瀛回了家,在路上依旧沉吟,他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闲聊,邵勤在后视镜里看了他无数次,他却始终没能开口,最终也只能作罢。
回到家,远远地就看见三楼上女儿的房间落地窗上映着两个人的背影,傅鸣瀛每每为此松一口气却也不安,他见到儿女手中都有一瓶红酒,犹记得这种酒的度数还不低。
一场婚事倒是把姐弟俩的心连在一起了,大半夜的在房间里偷偷买醉,傅鸣瀛向后招了招手,新管家老刘立刻上前。
“再过半个小时,不,就十分钟,给两个孩子送醒酒汤去,还有,澄澄酒量不好,喝完了就闹,让他别欺负姐姐,到后院去拔两颗草解解气得了。”傅鸣瀛叹气道。
老刘点了点头走开了。
傅鸣瀛再度隔着窗户看了看两个孩子欢快的背影,想起还没完成的任务又皱眉,踱步一阵儿,还是去了南楼的楼中小院——回来之前他就跟现任“妻子”陆茵茵说了,要她在那里等着,商量孩子的婚事,想来她现在应该是欣喜若狂的,殊不知她一念之差却把孩子推进了火坑。
小院顶端的天窗送进月光,很快也被乌云笼罩住,云团奔涌间狂风大作,从中闪耀出压迫的蓝色光芒。
陆茵茵天生胆小,听见打雷都害怕,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在害怕之外又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姿态便异常古怪可笑。
一面哭,吓的打颤,一面又捂着嘴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