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疏忱少爷,惜时小姐将来不仅要您来照顾、您来教授、最后您再把位置让出去,这未免有些过了……”
“九姑的意思就是认定、我必输了?”哥哥横眉扫过去,顿时底下一片寂静,而九姑也吸气急了似的一口气噎住,惊的说不出话来,眼见着没人再反对,哥哥才又将我拉上前,牵着我的手:“时时年纪上比我小,我接触生意也早些,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以我作为哥哥一定更多照顾她一些,我自然也有交代各位长辈的话,前些天时时拿私产填补家中公账,各位长辈虽是二房中人,谁敢说没占着个几十万的便宜?既然得了便宜,那就别卖乖了,听从掌家吩咐就是,哪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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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加重了一点,哥哥的脾气是众人皆知的,除了二奶奶早就安排好的人外,自然没人敢再反驳,甚至宾客都不吱声,而清云哥也不闲着,又加了一把火。
门口“砰”的一声,众人回过头去,清云哥不知道从哪儿掏了根半米多长的棍子,轻轻一挥,桌上一个装饰用的花瓶便碎了一地,他回过头来故作尴尬的摆了摆手:“诶呦,不好意思昂,你们继续,继续。”
二房的亲戚们面面相觑,哪个还敢出头?再大的气也只能咽下去,最后也只剩二奶奶安排的一位年纪较大的舅爷出来了,他拄着拐杖还拱了拱手。
“疏忱少爷,您偏爱惜时小姐,因为惜时小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委屈,这我们无话可说,掌家决定要惜时小姐也有继承的资格,我们也认同,但在继承之前,总也该要惜时小姐名正言顺才让众人心安嘛。如果惜时小姐确实可以同长房断了血脉上的联系,那底下自然不会再有闲言碎语了,当然,惜时小姐不能洗掉一身的血,我也不是要这样为难,可至少,惜时小姐该改口才是,而且,对于长房,不能再有过多接触,对长房先掌家称‘伯父’,往后拜祭也只以侄女的身份,守孝只守一年,孝期后出嫁联姻,同高家的生意往来,也改在二房门下。”
这看似是简单的要求,也利大于弊,可二奶奶是晓得的,钱财上我无所谓,但要我同长房彻底断绝,绝无可能,可我正打算以此推脱,哥哥却再一次按下我的手,我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转头又面向舅爷,一字一顿道:“名正言顺?”
“是啊。”舅爷躬了躬身。
“你骂谁呢?”哥哥空幽幽道。
顿时底下众人都猛地抬眼,又挤在一块念叨起来,二奶奶更是差点没从轮椅上跳起来,连我都不敢信哥哥会说这种话,舅爷原本也不是往那个意思去的,分明早从老爷子去世起就避讳的,哥哥甚至不该有这个概念才对,谁知他却主动提起来。
傅家的名正言顺,讲究掌家是嫡系出身,也就是如今的三房里子孙,三房外统称旁系,就算想要继承,那也得是嫡系没有孩子,从旁系过继过去且能力出众的,但这是现在的说法。
早前老爷子刚建立傅家的那个年代,各户大家是有纳妾一说的,二奶奶和三奶奶实际算不上太太,那会儿就是作为妾室跟在老爷子身边的,这是到了这个年代不好说这个了,才是一个个的太太,而有了妾室,自然也就又庶系这一说,是妾室所出的儿女,就像古代的庶出。
我奶奶是老爷子唯一一个明媒正娶进门的,她是大太太,她生的儿子老傅、以及老傅生下我,自然就是一脉嫡系,但二奶奶生下二叔就不同了,当年二叔是被老爷子明摆着放在庶系、可以随意被老傅差遣的,如今是没了庶系的说法,只要在三房内都是嫡系,可按照哥哥这个意思,就是要返回去,说起名正言顺,他可以是二叔的嫡系儿女,却不是傅家的,二房打从一开始就是庶系……
虽然难听,可就是事实,往小了说,舅爷是直指二房都是庶系名不正言不顺,往大了,放眼看看如今整个傅家,岂非三房掌家都是庶系出身?就连新上位的澄澄,他母亲也是被家谱除名了的,这整个家里只剩我一个嫡系子孙了。
舅爷哪敢想会有这种结果?他是按二奶奶的吩咐做事的,他也没想到哥哥为了护着我能把自家脸面都往脚底下摁的,甚至哥哥说了这话之后连二叔的脸色都难看了。
这时候我就算再想拒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敢吱声,也只能把姿态更多放低一些,低着头退到后面去了。
底下人窃窃私语一阵,最后也只能都闭嘴了,就像当初我要继承长房家产时一样,其实他们未必是甘心服从,只是暂时按捺,不做这个出头鸟罢了,但私底下,我想我将来的麻烦是不比留在长房少了,可事情既然走到这步,我也只能认命。
我暗暗叹了口气。
过继礼过去后,我换上件妥当的衣裳,先安排将宾客散了,大部分都是家远的,就先请他们住到客院去,明日再出发各回各家,津海本地的急着要走就安排车送,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才整完,我抹了把汗,站在老宅门口目送着晃眼的车灯渐渐远去,我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的一片。
忽然肩上重了些,回头才见封适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将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又示意我该回去了,我才转身,慢慢悠悠的在院里晃,莫名其妙的,潜意识又带我回了二叔的院子里,拐角口瞧见哥哥,大概也是刚送客回来,我悄悄跟上了,他进了大厅又穿过走廊,期间都没觉察到我的存在,最后他进了二叔的书房。
我停在书房门前没进去,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跟着他是要做什么,我想跟他解释,我又能解释什么?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哥哥和二叔似乎吵起来了,我贴在门上也听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只摸清楚两句,还都是哥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