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对峙

“抱歉。”纪槟沙哑着嗓子漫不经心的说了声,而后从怀里扔了个牛皮纸装着的文件给他:“小姐安排你做的事,不难,做的时候自有人提携你,等你阶级上去了,再接其他的任务。”

“槟哥。”关景儒没拆袋子,仔细放到后座去,从口袋里拿了烟出来递过去,而后又凑着点火,不知为何,他是个背人命的、可见着纪槟的一副小白脸样居然发怵,缓了许久才不安道:“您说小姐让我做的那些事,我万一暴露了,那岂不是完蛋了,小姐不会是拿我当炮灰吧……”

听这话,纪槟突然哼笑一声,回过头咧着嘴看着他:“你聪明点儿不就死不了了么?当炮灰,说明你只有炮灰的能耐,那就认命啊,小姐可没闲心给你算计这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是这么说,可难道我出了事,小姐就真不管我死活?”关景儒浑身打了个寒颤。

“小姐又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就这点任务还要保你,要你做什么?”纪槟扯了扯嘴角,松动的皮肤勾着换皮的疼痛,他忍了忍咽下去,又像是发泄又像随口的呢喃:“不算你工资,小姐往外头三百万换你一条命,还不够买你的,多值钱的玩意儿。本来就是个亡命徒,装什么天真,还在这里跟小姐讲条件。”

随意笑话几下便止住,纪槟不再吭声,静悄悄的滑着手机。

关景儒眼眶一酸,深吸一口气,不晓得哪来的底气冲头便开口,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槟哥说的这么狠心,就不怕我叛变了?”

指尖顿时停住,纪槟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像把刀似的把人截成一段一段,可回过头来却仍旧是笑着的,他伸着食指,饶有趣味的上下一点一点着关景儒的方向:“你敢动她一下,我就砍死你,你孑然一身,那不是更容易了么,你的弱点就是你自己。”

“我不敢!”关景儒额头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纪槟话音刚落便驳回去,放软了语气:“槟哥,我就是开个玩笑。”

“卖命还得我哄着你,真把自己当回事。”纪槟皱紧眉,嫌恶地瞥了眼便下车,“咚”的一声关上车门,最后的声音隔着车窗和大雨很是不清,但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撞进关景儒耳朵:“三个月内做不到,我照砍不误,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

关景儒应了一声,连忙便开车扬长而去,大雨中模模糊糊的瞧着车位,纪槟闭气凝神许久,烟头被大雨打灭了,他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别人都好说,就是这个关景儒,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劲儿透了,不过也好,有这么个东西如此显眼,他自作聪明,把他扔出去当饵最方便了。

正想着,口袋里震了震,纪槟才回神,找了个地方避雨,拿着方才那块毛巾擦了擦手,肩膀夹着手机放在耳边,对面同样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夹着几句令人厌烦的话术,重新摸了一根烟点上吸一口,直到那人说了最末的话,他才顿了顿,一面将烟雾吐出来。

“二爷?”纪槟带着疑惑,料想也不是好事了,叹了口气将剩下的烟头捻灭在墙面:“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他是长房的掌事,甚至还作为一个“半退休”的,按说傅鸣瀛的葬礼办完了,不管死没死,总归老大没心思也没力气了,老二也不会知道,也不该再有事来找他了,既然来了,那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躲也躲不掉,给侯文斌打了个电话,便找了辆车往约定的地方去了,到了瞧见、傅鸣堂的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不晓得究竟是为了他所说的、如今他是傅家最大的,为了在外的体面,还是上头没人再压着他了,他便渐渐要暴露本性。

纪槟在门外安安稳稳的抽了根烟才进去,雨小了,他带着皮衣一块抖了抖。

“纪先生。”

“滚。”

齐承的招呼和他的回应同时进行,显然,眼下这位忍辱负重多年的齐管家面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可惜了,一个六阶,一个九阶。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哈巴狗”选择冷着脸请人进去,总归,傅鸣堂会连他的怨一块儿报回来的。

纪槟一脚踏进门槛,这个临时的地界并不算大,傅鸣堂“屈尊降贵”的过来,他是舒坦了,喝着热茶瞧着就矜贵的坐在沙发上,身后带来的一群人紧巴巴的贴着墙站。

纪槟哂笑,照规矩躬了躬身:“二爷。不知道二爷这么晚来了,是要我做什么?”

“哪敢使唤你啊,长房和二房的门槛,我到底跨不过。”傅鸣堂侧着身没看他,扬了扬手中的热茶,层层白雾浮起:“我见纪先生最近仿佛很忙,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二爷您这就说笑了,工作嘛,没事也得找事儿干,老大去世了,我自然就跟着小姐,那自然就是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纪槟硬笑着道。

好像答了,也好像什么都没说,纯属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