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被我和陈伊宁一起推走。
七点的钟声响了,外面丧事敲敲打打的声音也响起,二房的人恰好过来报信,被李世荣领进来,说是我送过去几个帮忙的他们收一半就够了,二太太的丧事二叔定了,小办即可,我病着,就别去了、省的晦气,澄澄留着照顾我,也不用折腾了,舟止等丧事跟着走完了就会送回来给陈伊宁。
我苦笑,他是真不藏着了,这个世界上谁会说自己母亲晦气呢?我还真是帮了他,唯一难交代的只怕就是三奶奶那边,不过我不去见她就罢了。
澄澄毫不在意,听见这些只有解气,当初他刚回家就被人做局摔下马,差点断了腿,时隔这么多年大仇也算报了,我没话就轻拍拍他,心里念着点临江的事。
我哥是早饭过了才领着舟止来的,嫂子和清云哥也抱着舟意跟上,“担心”大抵跟路泽沄是一样的,两家相见尴尬的很,我哥倒不在意,他还沉寂在葬礼的难过上,我本来识相想躲,出去透透气,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在我身后并不看我,也不说话,我于是只当他“同病相怜”,偏偏擦肩而过时又开口。
“你开心吗?”他低声问我。
我怔住,回过头不免耻笑:“这个问题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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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玩。”我哥不看我,兀自低着摇了摇头:“以前你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会告诉我,为什么这次没说?”
“哥,我靠过你啊。”我失笑,摇摇头又要走了,再次被留下。
他极固执的:“所以是真的觉得解气吗?”
“是!那又怎样!”
我不知从哪儿窜起来的无名火,我不想这样,说完就后悔,但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的,我哥是无辜的,可转念一想,我也无辜啊。
我又想走,被我哥拉住,搂着肩膀抱进怀里,轻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轻轻的,就搂着的那一刻很重,但不是生气的重。
我哥好像哭了,炽热的泪珠落在我肩上烫得很。
“那就这样吧,我不怪你,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知道你靠我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到……”我哥悄声说,难得的带着哽咽:“可是以后,能不能跟我说?我有时候真的难堪……我不知道你们在斗什么,不知道私底下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怎么能解决,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和睦的,但最后突然失去谁、我真的没办法……为什么就只瞒着我呢?他是我爸你是我妹妹,无论谁输谁赢,结果难道会跟我没关系吗?我真的不理解……”
我心一下软了,我永远不该对我哥有什么怨言,毕竟他是真心疼我的,我脑子里太乱了,使劲摇了摇才把奇怪的想法扔出去,迟钝的伸手抱着他,深吸一口气才冷静下来,又是笑。
“哥,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何谈原谅呢,我只是……我只是想,这个世界上,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对另外一个人、靠着他的时候也要为离开他做准备,我没有那么多自信,坚决的认为对方会永远做自己的大树,我这样想,只是长大了对吧……”
“对不起……”他跟我说。
我昏昏沉沉的,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
我好像又病了,在离开那个怀抱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