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的理性告诉他应当尽快远离是非之地。但是,未曾死去的热血唤醒了他内心残存的斗志。他已经远离战场有几十年,而他的本能告诉他应当像个战士一样倒在战场上,不是凭借着各种器械和瓶子里的液体苟延残喘。现在,他眼前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重回自己的老本行,也许是为正义而战,又或者是只为了满足野蛮的本性。
“我就是军队的人。”麦克尼尔正色道,“什么人在这里胡闹?”
那股冷漠的气势震慑住了这个陌生人,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凶悍的对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土著,是土著……土著溜了进来。”
麦克尼尔绕过这个吓得只会逃跑的过客,朝着下一个街区前进。在南非……不,在整个非洲,征服者和土著之间的关系都十分糟糕,类似的情况同样发生在布里塔尼亚帝国。来自欧洲的老爷们肆意妄为地榨取着非洲的一切,留给土著的只有落后和贫穷。一些人被吸纳进入公务员队伍或教会和军队,另一部分人则终生只能住在保留地。他们唯一的生存价值,就是按照巴黎为他们写好的剧本来扮演富有原始特色的食人生番形象,以此彰显征服者的伟大和荣光——甚至不能进步。
“你知道,元老院只想让土著在村子里跳舞,绝不会允许他们穿上西服和我们一起工作。”老杰克·兰德如此评论历代总督的行为。
麦克尼尔接近了火光,一场枪战正在这里发生。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借助夜色的掩护前进,向着据守街区的警卫开火。双方对比之下,自然是警卫的对手更胜一筹,这些土著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搞来了步枪和爆炸武器,打得警卫连连后退。其实,警卫们不在乎土著们在城市中搞破坏的行为,但若是这种破坏行动有危及这座城市真正主人的风险,他们就必须进行坚决制止。
“这里的居民居然能在时常爆发枪战的情况下艰难地存活,简直是奇迹。”麦克尼尔绕道从后方接近警卫的防线,“在这样躁动不安的土地上勉强进行统治,也是难为了巴黎的老爷们。”
但是,麦克尼尔又犯了个错误。他还没等接近警卫的主要防线,就被游荡在周围的其他人发现了。当他感觉到有硬物顶在后腰时,身经百战的前指挥官条件反射一般地问道:
“你是哪个部队的?”
“第五警备师第三营。”一个有着浓重土著口音的声音回答道,“您是哪位?”
“民兵。”麦克尼尔简要地答道。在过去的几天中,他从老杰克那里得知非洲各地几乎都有民兵组织,而且并不依照通常的编制和序列进行建设,这给了他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这不是民兵能解决的问题,你甚至没带枪。”背后的警卫来到麦克尼尔面前,麦克尼尔看到了他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皮肤。
“我是从总督那里来的。”麦克尼尔毫不犹豫地说道,“得在情况失控之前压制局势。”
黑人警卫满腹疑虑地看着麦克尼尔,最终放弃了继续进行询问的打算。他害怕自己真的得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怕眼前这个穿着皮上衣的男子确实只是个无名小卒,他也不是自己这样的土著能够惹得起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