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我给NFFA造成的损失。”里维拉惶恐不安地邀请亚当·希尔特坐到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而他自己像个来访的客户一样坐在对面。然而,希尔特顾问却举起手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护卫们,要他们也进到屋子里。
“您不会打算让我的保镖们站着吧?”
劳尔·里维拉表情僵硬地讪笑着,让出了沙发,又亲自搬来几把椅子,最终的结果则是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站着,样子像极了员工对着部门主管和总监汇报工作时的场面。看到对方的谄媚行为,兰德尔下士不屑地说了几句近乎侮辱的嘲笑话,他迎来的是希尔兹上尉的怒视。麦克尼尔不禁有些感慨,按理说劳尔·里维拉借着他从NFFA那里抢到的第一桶金在墨西哥商业领域搏杀十年有余,早就是能够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何以听了NFFA的名号就吓得魂不附体?也许那是由于他有把柄握在NFFA手中……
“把灯关掉一半,这地方的反光太刺眼了。”
这自然不是希尔特的发言,而来自麦克尼尔。出乎麦克尼尔意料的是,里维拉一声不吭地照做了,这更让他对里维拉的动机感到好奇。
一切准备就绪后,劳尔·里维拉开始向亚当·希尔特汇报他的工作。原来,当时背叛NFFA的叛徒当中,其他人为了逃避追杀而选择隐姓埋名,尽量让自己避开公众视线,但劳尔·里维拉反其道而行之,在商业上混得风生水起,成功地让NFFA有所顾忌。NFFA有无数种办法杀掉劳尔·里维拉,代价是其行动引起墨西哥当局的进一步注意,那样一来他们的其他计划势必受阻。如今,已经成为一方巨头的劳尔·里维拉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阻碍,那就是开始对他的商业活动进行调查的墨西哥当局。一旦他的过去完全曝光,就算他自己想保密,和NFFA有关的情报也会被墨西哥方面得知。在里维拉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潜在同盟的声援时,伸出援手的反而是真理之父。
这一结果让麦克尼尔感到意外。若劳尔·里维拉没在叙述过程中撒谎,真理之父是在2046年3月上旬和他联络的,那么NFFA的首脑早该在他们启程之前就将这一重要情报告诉他们,而实际情况是连亚当·希尔特都不知情。这么恶劣的玩笑和情报封锁可能导致严重损失,要说真理之父将双方联络的唯一希望寄托在里维拉遵守约定上,那他未免太信任这个叛徒了——尤其是在对方尚未洗清嫌疑的情况下。
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列照片,那是麦克尼尔一行人此次的其他目标。
“各位,请允许我为NFFA拯救合众国……不,拯救整个作为天选之地的美洲……尽到自己的一点义务。”里维拉谦卑地指着照片下面用西班牙语标注的小字,“在这里,只有我能在不惊动墨西哥当局的情况下查到他们现在的身份,我会把他们的情报完全和你们分享,但愿你们能让这些叛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麦克尼尔听到希尔兹上尉从牙缝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想必长官也看不惯这家伙的行为,但他们又不得不和这个家伙合作。
NFFA曾经在巴西连续进行三次实验,试图证明这个实验能够帮助他们建立想象中的新社会。在此之前,他们选定的地区似乎是墨西哥,也许这个无法无天的地方最适合创造类似的场景。然而,墨西哥人并不买账,再加上NFFA将势力渗透到墨西哥时意外地遭受严重打击,整个计划宣告失败,NFFA几乎完全撤出了墨西哥,只有少数情报人员还在活动。大部分背叛者都是墨西哥人,他们的动机可能是从潜在的侵略者手中保护国家。
情怀在实力面前不堪一击,NFFA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墨西哥,而且会比以往任何试图控制墨西哥的美国人都更牢固地掌控这片土地。合众国本土的公民们需要更多的宜居土地,虽说墨西哥的地形不太适合大量移民涌入,它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是比已经变成第二个西伯利亚的北方更好的选择。从屏幕上飘过的名字下方标注着这些人现在的身份和人际关系,劳尔·里维拉既然能够拿到如此详细的数据,他肯定收买了不少墨西哥官员。
“其他几个次要人物可以交给你来解决,倘若他们决定用合作来换取生路,未尝不可。”亚当·希尔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办公室的真正主人,“但是,这几个目标是必须优先铲除的。”
伊莎贝尔·多洛雷斯·布兰科-罗哈斯(IsabelDoloresBlancoyRojas),简称伊莎贝尔·布兰科,是当时效忠于NFFA的魔法师杀手团队的临时指挥官,并且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临阵倒戈。原因绝非是酬金太少,NFFA虽然号召其成员保持简朴生活,该花钱的时候他们从不会吝惜金钱,有时甚至因此而陷入可疑的财政危机。收的钱足够多却还是选择了叛变,只能归结为理念冲突。
或者是其他人开价更高。
“这个女人在叛变之后为了捞到合法身份,给墨西哥当了几年的特工。”劳尔·里维拉见到亚当·希尔特似乎对其中几个目标很感兴趣,连忙拿出了他提前准备好的台词,“……我要承认,她确实很危险,就算是毒贩子也不敢惹她。”
“等等,您的意思是,布兰科女士以前得罪了贩毒集团?”麦克尼尔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有用情报。
“没错,我刚才说她确实负责过类似的行动……肯定得罪了不少毒贩子。”
墨西哥的贩毒集团可能拥有远超过其他团体的办事效率,再加上伊莎贝尔·布兰科和贩毒集团本来就有仇,暗地里打算对她不利的毒贩子不会少。然而,现今普通人根本无法和魔法师对抗(尤其是训练有素的魔法师),考虑到伊莎贝尔·布兰科的特殊身份,贩毒集团不可能轻易地取走她的性命,有太多人希望她活着。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无法造成有效威胁,但却能够给目标带来不小的麻烦。没有人可以真正脱离社会和他人,只要个体还和其他人之间存在联系,这些联系就可能成为弱点而被利用。以这种角度作为出发点,劳尔·里维拉的所作所为变得有迹可循。他热衷于商业活动,只打算快活地过完醉生梦死的一辈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他的事业最后也会成为NFFA前进道路上的燃料。相比之下,伊莎贝尔·布兰科或许不够聪明,她应该明白一朝入行就终生不得逃离的道理,可她依旧选择了安顿下来。
“蠢货,干这行的人怎么可能善终……”萨拉斯中士叹了口气,“还结婚生子,胡闹。”
“这就是弱点了,尽管这么做可能让人反感。”希尔兹上尉终于开口了,“我们在消灭这个人之前,要确保对方手中已经没有任何足以对NFFA造成威胁的重要情报。过去不乏以情报网维持威慑的阴谋大师,只要他们的性命不保,对敌人而言相当致命的消息就会立刻沿着情报网络传递出去。这一次需要我们来猜测对方的底牌,保持威慑也是必要的。把她的两个孩子都抓起来,让她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