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NFFA目前没有能够执行这些任务的分支机构,这是现实中的困难。比起这一点,我们不能违背市场的客观规律。”佩里面对着屋子中的其他14人侃侃而谈,“历史已经证明,市场的净化作用胜过一切自认高明的干预措施。假如我们试图按照现在的救济粮模式为公民们勉强维持生活,后果就是所有人都吃不饱;相反,我们不仅不能压低农产品价格或发放救济粮,而要提高价格、加大竞争,这才是有利于合众国经济复苏的明智选择。”
“你不会是还想说,金融业也是经济复苏的另一个支柱吧?”亚当·希尔特阴阳怪气地问道。
“正是,损害金融业更是——”
“谁的经济?”在会议上吵起来是严重违反NFFA内部规定的,当亚当·希尔特决定直接开始质疑佩里的想法并对佩里进行人身攻击时,他就做好了成为一无所有的失败者的心理准备,“参谋长,这么做是不可能振兴经济的,也不能让我们熬过饥荒,因为金融业的本质只是牟利,而不受控的市场除了——”
争吵开始了,真理之父头疼地闭上了右眼,继续用左眼看着亚当·希尔特的方案。会场中的其他12名圣会顾问尴尬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们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会议室成了亚当·希尔特和本杰明·佩里的辩论赛直播现场。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几次几乎要动手打架,只是真理之父的威严让这一幕最终没有发生。
“你在侵犯合众国全体公民的自由,希尔特顾问。”佩里冷笑着推了推眼镜,“我们只需要站在幕后就好,你却一定要让我们去干预这场天灾。”
“也许是天灾,但要不是某些人仅仅因乌克兰和叙利亚勉强地持续供应粮食就泰然自若地声称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我们本不该面对这么严重的饥荒。”亚当·希尔特气得笑了起来,“告诉我,告诉我们伟大的真理之父还有所有在主的旗帜下宣誓效忠于救世主事业的顾问们,白白地让几百万、几千万人全世界最优秀的人饿死,有什么意义?他们若是活着,会对合众国做出多少贡献、让经济得到怎样飞跃式的发展?”
“那些是拖累经济的弱者,弱者就该被淘汰!”佩里勃然大怒,他不停地拍着桌子,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打乱亚当·希尔特的发言,“合众国是自由之国,在这里自然发生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我们不该去试图扮演裁决者的角色。”
“是的。”亚当·希尔特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而你所谓的尊重规律,只是为了给你自己还有那些锡安长老找一个不择手段地赚钱的理由罢了。”
在佩里惊骇的目光中,亚当·希尔特从大衣中翻出了一个文件袋,扔在了真理之父面前。这平时颇为不敬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指责,甚至也没能让真理之父的表情出现任何变化。NFFA的先知和领袖亲自拆开了文件袋,审视着那些代表着一笔又一笔金钱交易的表格。
“我们的本杰明·佩里参谋长,表面上在通过洗钱来为组织筹措资金,但每一次他声称筹集到更多资金时,这几个位于其他国家的账户上都会出现按当时各自汇率计算出的总和略小于他申报的资金数目的多笔汇款。”亚当·希尔特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当然,我非常理解佩里参谋长急于赚钱的心态,但以下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说罢,他又从那神奇的大衣中翻出了另一个文件袋,天知道亚当·希尔特今天带了多少东西来参加会议。
真理之父保持着沉默,而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言机会的圣会顾问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故意瞒报消息……让救济动员失败,就是为了给他的盟友多几个小时从股票价格上捞钱的机会……”
“希尔特顾问上次的计划也一定是被他暗中阻挠……”
真理之父将佩里的草案推到一边,从亚当·希尔特提供的一摞文件中取出其中一张,走到佩里面前,把那张纸几乎贴到了佩里的眼镜上。
“佩里参谋长,希尔特顾问指控你在OUN被推翻的情报被上传后故意瞒报消息,拖延我方向白宫通报启动战时救济粮分配模式的时间,动机则是为了给你在华尔街的几个朋友争取继续炒股的机会……这是真的吗?”
本杰明·佩里有些惊慌失措,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得意忘形的亚当·希尔特,无数个报复对方的计划又从脑海中浮现。但是,那些计划真的有用吗?从2046年夏季开始,佩里对亚当·希尔特的暗杀行动从未成功过,那忠心耿耿的希尔兹一直保护着亚当·希尔特的安全。
“编的。”佩里结结巴巴地说道,“比起这些,伟大的真理之父啊,希尔特顾问违反了组织的规定,滥用大量资源调查自己的同僚——”
“那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佩里参谋长多次计划刺杀我,我根本不会考虑关注您的一举一动,毕竟我对您实在缺乏兴趣。”
这句话成了一颗重磅炸弹,在场所有的圣会顾问都被惊吓得面如土色。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NFFA的前两任参谋长都是在内斗中身亡的,这才是导致真理之父将内斗视为头号恶行的根本原因——他认为内耗影响了NFFA的事业。在这禁令出台后,身为参谋长的佩里公然违反了规定,他的位置看来是保不住了。不仅如此,亚当·希尔特又一次从大衣中找出了他所需的文件,这一回佩里百口莫辩了。
本杰明·佩里见势不妙,向着会议室的出口逃窜,沿途撞倒了数个试图阻拦他的圣会顾问。但是,等他打开这扇门后,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值得信赖的手下,而是努力憋住笑意的希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