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伯顿连忙从巨石后方钻出来,向着眼前的人形机甲挥手。人形机甲躯干位置的驾驶舱盖立即从内部开启了,里面的飞行员象征性地朝着伯顿挥了挥手,而后立即关上了驾驶舱。
“伯顿,我是博尚。”这一次伯顿接到了博尚从远征军通讯频道中发来的消息,“别问我为什么忽然开着战斗机来找你们而不是执行自己的任务……半路上出了一些意外。麦克尼尔在哪里?”
“他在丰塔纳中尉那里被妥善地保护着,因为不久之前他刚刚为我们探明了伐折罗的巢穴并引导了反应弹攻击——”
“好极了,我就知道……像老鼠一样胆小的远征军突然向着那地方投下了十几颗反应弹,那一定是有人把他们推到了必须这么做的位置上。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先把你带离战场,至于你原本接受的任务……稍后再说。”
说罢,博尚操纵着人形机甲先脱离地面,而后一面在荒野上空盘旋、一面将人形机甲又变回了战斗机,并准备在荒野上实施迫降。见到博尚为了让自己更轻松地登上这架战斗机而不惜损耗战斗机本身,伯顿有些感动。迪迪埃·博尚完全可以叫伯顿直接从伫立在地面上的人形机甲的腿部一点点向上爬,但他没有那么做。
经过了一系列惊险的操作后,博尚成功地把战斗机停在了荒野中,他差一点就和附近的一块巨石迎面相撞。
彼得·伯顿欢呼着跑向战斗机,他连续两次被石头扳倒、摔在地上,但这些意外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性质。就让其他不幸的士兵去关心怎么参加围攻要塞的战斗吧,快乐的伯顿现在要和自己的战友一起去游览索米-3的天空了。
等他步行到战斗机旁并见到了悠闲地躺在驾驶舱里的博尚后,这才发现实情和自己想象的内容有些差异。
“……喂,这驾驶舱只能坐一个人。”伯顿指着躺在放平的座椅上的博尚,“……老兄,你不会是在刻意难为我吧?”
座椅靠背下方是突起的,就算博尚把座椅调整回原来的位置,伯顿也没法把自己塞进这么狭窄的空间内。
法兰西绅士指了指前方的空隙,那意思是让伯顿蜷缩在里面。
“……行,我接受。”伯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跟你说,我在中东潜伏的时候,有时候面对非常危险的局势,就必须钻下水道、通风管道才能逃生,或者是躲在女人提着的大箱子里……唉,算不得什么。”
片刻过后,飞机重新飞上了虽然澄澈但依旧昏黄的天空。伯顿被上下颠簸得几次想要呕吐,他已经受够了轨道空降登陆作战,想不到他又要为了逃命而被迫承受这种折磨。不过,即便呕吐的冲动已经混淆了伯顿的感知,这位久经沙场的特种作战部队指挥官仍然猜得出,博尚没有前往附近的地面战场,而是一直向着高空前进。
“咱们不去找麦克尼尔吗?”
“你都说了,麦克尼尔被保护得很好,我们急迫地赶过去反而会让人怀疑。况且,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博尚主动谈起了执行侦察和轰炸任务时遭遇的意外,“没错,我们在半路上突然就被伐折罗追击了,于是我们只得冒险冲击【无瑕者】的舰队,期间牺牲了不少飞行员……”
说到这里,博尚忽然沉默了,他紧握着操纵杆的双手让伯顿意识到,即便这种并肩作战的情谊只是他们为了完成身处这个世界的使命而必须借助的一种工具,生死与共的战友之间培养出的信任和依赖终究没法作假,再虚伪和无情的伪装者也会逐渐卸下心中的戒备。
见博尚似乎有些难过,伯顿明智地及时转移了话题:
“确实糟糕透了。”他先是安慰博尚,而后提起了伐折罗,“也得怪罪远征军的参谋们事先缺乏调查,如果他们发现战场区域中有个大型伐折罗巢穴,说不定就会改变计划的……对了,你们逃脱了叛军和伐折罗的追击后,驻扎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我刚才说咱们处境有些微妙的原因了。”博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事态,他重新调整了飞机的姿态,免得伯顿在他的飞机里发出令人反感的呕吐声,“事实上,另外一支新统合军派来的代表抵达了索米-3,而他们恰好也知道那些【温德米尔人】被叛军关押的原因。但是,由于之前麦克尼尔说过这场战争背后还涉及到不同船团的新统合军和新统合军整体内部不同派系的冲突,若是我们让远征军知道我们为了自保而被迫暂时躲在别人的战舰上……”
彼得·伯顿下意识地加快了呼吸,他可不想在庞然大物的冲突中沦为甚至得不到关注的牺牲品。
“……原来是有其他军队要和远征军抢夺战果,怪不得你没和其他人联系。那么,他们派来了多少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