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关民兵武装和学生可能在市区内叛乱的相关假情报多得让人看不过来。”麦克尼尔躺在大货车的座椅上,昏昏欲睡。要不是伯顿和他说附近有同那些青衣人有关的线索,麦克尼尔甚至懒得出门。这种工作交给其他血盟团民兵去代劳就可以,他正想躺在公寓里舒服地睡一觉。他又不是钢铁战士,劳累过度也会产生精神上的疲劳。
“你就信我一次,这回肯定是真的。”伯顿气恼地嚼着口香糖,“那个叫巴希尔的摩洛人不是也说了吗?他们很快就会真的叛乱了,所以才故意制造更多的假消息来蒙蔽血盟团和东盟军。当然了,东盟军和血盟团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预判了共和护国联盟的预判。”
出院之后的伯顿急于报上为了演戏而被共和护国联盟的民兵打伤的一箭之仇,他索性把自己本应在餐馆负责的工作全都丢给了麦克尼尔和博尚,而他本人整天游荡在外寻找线索或根据血盟团提供的线索前去调查。当伯顿把这一工作安排告诉麦克尼尔的时候,迈克尔·麦克尼尔高呼走运,他找到了一个留在安全地带休息的绝佳借口。没过几天,频繁地被伯顿叫出去帮忙的麦克尼尔就被累得头晕眼花,以至于他失去了对追查叛乱前期迹象的兴趣。
“调查有调查的规矩。”麦克尼尔慢条斯理地向伯顿澄清,“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叛乱了,而兴亚会要的就是让公民们看到这群黑衣人先开枪。这时候如果我们像受惊的家禽一样,有一点风声就跑出去乱叫,搞不好最后是我们先开了这一枪。”
昨天晚上,伯顿把刚从餐馆下班(考虑到这餐馆目前是他们所有,老板结束工作并不该称为下班)的麦克尼尔拎去跟踪疑似为共和护国联盟的黑衣人民兵提供射钉枪等【军火】的犯罪嫌疑人,结果却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偷偷摸摸从事贩毒活动的毒贩子。搁在平时,麦克尼尔必然对抓捕毒贩子这种事相当在乎,可他是为了敌人的间谍和密探而来,完全没料到碰上这样的闹剧。认清自己颗粒无收后,勃然大怒的麦克尼尔把那名毒贩子当场抓获,然后拔掉了那人嘴里一半的牙齿留做纪念。
“你给我听着,我今天不是专程为了抓毒贩子的,所以暂且留下你另一半的牙。”把毒贩子交给血盟团民兵之前,麦克尼尔还不忘了威胁对方,“下一次如果我看到你还在贩毒,我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挂在路灯上晒太阳。”
事后麦克尼尔辩解说他只是太生气了。伯顿则笑着打圆场说,麦克尼尔最近的手段温和了不少。
当然,这不能让蹲在住宅区附近的物流仓库门口两个多小时只为了抓住伯顿所说的那个行踪可疑的敌人的麦克尼尔和伯顿对他们的行动有更多的信心。麦克尼尔开玩笑说,等他们冲进去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可怜的老祖母或是外祖母给自己的孙辈偷偷买礼物时,方圆一英里内的市民都会冲出来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哎呀,你看,他出来了——”伯顿忽然怪叫起来。
“别闹,下次你再这么胡搞,我就让博尚把你关在厨房里,教你学一整天做菜。”
“不是,他真的出来了。”伯顿拽着麦克尼尔的衣领,让麦克尼尔把目光对准前方,“……你也看到了吧?就是那个位置……唉,他又钻进去了。”
这下麦克尼尔也觉得情况不大对劲,这倒不是因为他具备某种能一眼看穿人心的直觉,而是因为附近的物流工作人员比平时少了许多。纵使东盟军名义上重新拥有了这座城市并封锁了大学城和内陆市区,他们终究不能让剩余的市区在物资短缺中缓慢地走向死亡和毁灭,默许合法物资运输就成为了一项必须私下里进行交易的生意。其中,向大学城输送必要生活物资的生意尤其火爆,伯顿甚至建议麦克尼尔借机插手大学城的局势。
“现在还没到中午,根据血盟团提供的情报,往常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活动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些。”麦克尼尔警惕地拿起望远镜,观察物流仓库附近偶尔进进出出的可疑人员,“咱们可以先找个借口和血盟团说,这里有消防隐患……然后让血盟团的民兵过来搜查。”
“那他们就跑了。”伯顿兴奋地蹿了起来,脑袋撞在车顶天花板,疼得龇牙咧嘴,“……我是说,抓活的,要他们的口供,最好是要一些污蔑他的同伙的口供。”
麦克尼尔正打算跟伯顿解释宣传话术没法在不同场合之间死板地套用的基本原理,猛然间瞥间几名端着射钉枪的黑衣人从物流仓库的侧门走出,顿时大吃一惊,差一点把伯顿撞翻。两人手忙脚乱地端好步枪,只等着麦克尼尔首先发动进攻的命令。
“博尚,麻烦你跟巴拉尼支队长报告一下:敌人把据点设立在了理论上由东盟军控制的居民区,这里之前一直是我们的盲区。”麦克尼尔简短地向伯顿说明了情况,而后结束了通话,“跟我一起上,伯顿。这群幼稚的家伙应该早点滚回家里,别出来丢人了。”
彼得·伯顿和麦克尼尔同时从大货车里钻出,举起步枪朝着刚从物流仓库正门鱼贯而出的黑衣人开火。遭遇突然袭击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一时间来不及反击,有十余人中弹倒地,剩下的黑衣人不是抱头鼠窜逃回了物流仓库,就是举着射钉枪胡乱射击却只是打爆了自己的车胎。有几名黑衣人借助附近的车子作为掩护,等待着麦克尼尔和伯顿的第一轮扫射结束,便迫不及待地发起了反击。比起那些只顾着逃跑的同伴,这些多少具备一些作战思维的黑衣人让麦克尼尔不得不选择了相同的躲避方法。
“那个什么区域犯罪压力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抓出来?”伯顿嚎叫着,眼睁睁地看到被麦克尼尔当成了掩体的大货车转瞬之间变得千疮百孔,“我的新车胎,我刚买的货车!你们这群怪物,别动老子的车!”
“他们分散开了……脱掉那身黑衣、和同伙分离,他们就不是聚集在一起的叛乱民兵,而是一些不懂事的孩子。”麦克尼尔冷静地思考着,刺钉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声从他头顶几厘米远处飞过,“这里的西比拉系统也不能精确地在公共场所抓出每一个犯人。不,如果它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公民或许反而会产生不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