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品。东盟军是肯定不会允许类似的宣传内容出现在他们的控制区的,所以我们只能利用叛军掌握的传媒工具。”麦克尼尔踩了急刹车,把货车停在下一个哨站前方不远处,等待着共和护国联盟的黑衣人民兵前来检查,“大家多忍耐一阵。”
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民兵来到大货车前方,示意麦克尼尔停车并下车接受检查。共和护国联盟的黑色制服上不像血盟团的褐色制服那样带有严格区分职务和成员等级的袖标,这也是共和护国联盟没办法反过来派人伪装成血盟团民兵的原因之一:袖标戴错了可能导致被当场识破。不过,不同的民兵武装组织之间都有着一套内部的战斗生活文化,外来者暴露身份也只是时间问题。倘若间谍只想在短期内搜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或许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麦克尼尔用英语向着打算核对身份的黑衣人报出了舒勒给他的虚构的个人信息,没有引起对方的警惕。连续确认了麦克尼尔和伯顿两人的身份后,这两名黑衣人甚至懒得核实桑松教授的身份,只管先让他们打开车厢门。
“敌人离我们很近了。”伯顿不时地和旁边的黑衣人民兵交谈着,说一些闲话可以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也许我们应该有一个较为完善的反攻计划。”
“听说有一些原本支持我们的街区倒戈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语气有些低沉,“拉拢他们的时候……就该看出他们是不可信的。”
检查工作很快结束了,麦克尼尔原本也没有在大货车中装载可疑物品。两名如释重负的黑衣人轻快地挥了挥手,准备让麦克尼尔和他的同伴们回到驾驶室、把这辆运送着重要生活物资的大货车开到需要它的地方。
“Repligy!”其中一人热情地向着伯顿喊道。
彼得·伯顿也露出了一个完全是装出来的笑容,但他的笑容在下一秒就凝固了。他的迟疑似乎让这几名黑衣人产生了不安,不远处已经有人重新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见鬼,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不该这么轻率地和敌人搭话。这些结构严密的组织之中一定有一套只有内部成员才能学到的暗语,偏偏伯顿和麦克尼尔伪装的身份不是和共和护国联盟合作的普通市民而是该组织的正式成员,理论上他们必须掌握这些暗语和暗号才行。他自以为聪明地和敌人交谈,是为了麻痹敌人,这是屡试不爽的妙招,可他却差点忘记了过于热情带来的严重后果:敌人会真的把他当成是组织里的可信朋友,而当他暴露出无知后,结局不言自明。
就在这一瞬间,麦克尼尔和伯顿手里的步枪同时喷吐出了火舌。被两名训练有素的老战士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全部击倒的五名黑衣人民兵全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后方的三名黑衣人民兵更是倒霉,他们到死也不明白,那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在离他们有二十多米远的情况下用步枪扫射这种方式准确地把他们全部击中。
“好了,迈克,我知道,我就是健忘了。”伯顿暗叫晦气,“我有个同事就是这么被自己的粗心大意害死的,想不到我也差点在同一个问题上闹出意外。”
“看来咱们不用学这些暗号了。”麦克尼尔紧张地环视四周,他知道附近的黑衣人一定会闻讯而至,“桑松教授,咱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得赶在敌人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之前离开。”
麦克尼尔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桑松教授回答,回头一看,原来桑松教授正在他们身后的尸体附近呆滞得如同稻草人一般直立在原地。这位出于方便行动的考虑而摘掉了眼镜的学者先是在第一具尸体前停留了一阵,而后又快速走到第二具尸体旁,并拽下了尸体的面罩,似乎要刻意地记下这些人的面貌。
“嘿,他的好学生们把我们看成仇敌,他却还怜惜这些疯子呢。”伯顿冷笑道,“快点催他上车吧。”
“一个在吕宋岛代表兴亚会坚守了十二年的老狐狸不可能是软弱的无能者,我想,他只是在用这种仪式和他的过去道别。”麦克尼尔看了一眼当前的时间,“此外,这里是吕宋理工大学,桑松教授的大学在隔壁。”
一分钟之后,乔贝托·桑松一路小跑回到大货车前,钻进了驾驶室。
“走吧。”他的语气平稳得像是安大略湖的湖水。
等候已久的麦克尼尔迫不及待地开动了大货车,离开了事发现场。为了避免筹备叛乱的过程被发现,共和护国联盟想方设法破坏公共场所的监控设备,不料这反过来成了麦克尼尔和伯顿得以逃之夭夭的最大助力。等到第一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黑衣人民兵于5分钟后赶到现场时,他和他的战友们都无从知晓谁闯进了这里并悍然杀死了他们的同伴。
“坐好了,伯顿,桑松教授。”麦克尼尔的耳朵捕捉到了异样的声音,“第二轮轰炸马上就要来了。”
“我也听到了。”伯顿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现在!”
炽热的火球在大货车后方炸裂开来,心有余悸的伯顿惊慌失措地望着从后方席卷而来的烈焰浪潮,大吼大叫道:
“他们竟然用凝固汽油弹攻击大学城?这就是号称要把秩序带回吕宋岛的东盟军吗?喂,开快一点,那玩意快追上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