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几次听到人群中呼喊着愿意为您效力的口号。”阿南达和麦克尼尔一起坐在工厂大门外面的一道掩体后面休息,他必须在麦克尼尔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无论情况有多么危险,“可这些人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些游击队员。”
“那不重要。”麦克尼尔循循善诱地对阿南达说道,“为了破坏我们这一侧的正常生产秩序,叛军的游击队经常攻击工厂或是工地,甚至是绑架和杀害普通工人。你能感觉到吗?这些老实的本地居民对叛军的不满和期待正在同时上升,期待来自让他们摆脱困境的承诺,不满则是来自给自己带来的现实损害。而他们心里那份荒谬的期待,现在已经跌破阈值了。”
“所以,这种变化带来的优势能代替军事胜利吗?”阿南达好像没理解麦克尼尔的想法。
阿南达很快就会明白了。一直在战斗中保持中立并被动接受东盟民兵保护的当地居民开始试探着帮助民兵构筑防线,他们的行为得到了民兵们的有预谋的回报。获悉有市民开始协助民兵工作的麦克尼尔欣喜若狂,他立即要求民兵指挥官们在此时做出将市民集中起来保护或撤退到地下掩体中的尝试。
“还得……加上一条!”躲开了头顶飞过的子弹的伯顿冲着离他十几米远的麦克尼尔喊道,“对市民说,我们给他们提供的掩体和物资,都是那些目前已经被咱们关起来的家伙原本私下准备的!”
市民的参与使得游击队的进攻受挫,更要命的是另一股强大的干预力量正在介入,那就是金三角区域作战司令部司令官吴苏拉派出的支援部队。到市内巷战的第三天,终于得到命令的东盟军第26机械化步兵旅赶到老谷县,轻而易举地击溃了附近的游击队。遭遇惨败的游击队终于被迫向北方撤退,沿途免不了受到各种民兵组织的袭击。老谷县的危机就此解除,麦克尼尔和伯顿也能松一口气了。
“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他们会在这时候出兵营救我们?”躺在他们居住的公寓里休息的伯顿好奇地问道,“不……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很佩服你的预判能力。”
“东盟军的指挥系统乱得让人头疼,我怎么能预判他们的行动?”麦克尼尔坚称他事先无法预测到这种局面,“当然,我确实没指望咱们能成功地反击,必须有援军才行。至于是谁来支援,那不是我能够预料到的。”
还有一些事,即便是面对着互相之间理论上不该有所隐瞒的同伴们,他也必须保持沉默。麦克尼尔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能够凭借一群既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战斗意志的民兵来击退游击队,胜算完全寄托在东盟军的行动上。为了保证日理万机的吴苏拉会想起来把这个县城从游击队手里夺回,麦克尼尔适当地给他发送了一些夸大其词的伪造材料。吴苏拉和桑松不同,他更讲究实际,麦克尼尔也正巧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比如说,某些两面下注的本地官员在接受审讯时乱咬一气。
老谷县的主要战斗结束后的一个多星期内,麦克尼尔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经常组织民兵进行军事训练,频繁召集民兵指挥官开会商讨战术问题。预想中要来找他麻烦的本地官员并未出现,这些从战斗开始前就下落不明的家伙在返回老谷市之后受到了市民的【热情招待】。尽管他们坚称自己在这段时间内被人绑架了,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狡辩。
于是,装作勉为其难地替官员们解决问题的麦克尼尔一面安抚市民,一面夺回了对叛军游击队俘虏的控制权。不久前,博尚和他讨论了东盟境内的某些组织和日本人之间的交易,这也许可以成为他们反击【兰芳赤子】的证据和手段。迪迪埃·博尚对麦克尼尔说,有一些参加了自由南洋联军的东盟公民是在被骗往日本后逃到韩国再辗转逃回东盟北方的,麦克尼尔所在的地方说不定就有现成的案例。
迈克尔·麦克尼尔悠然自得地要求手下的民兵把这些俘虏收拾干净,他打算和伯顿先把被俘人员的身份弄清楚。不料,给俘虏进行的体检工作进行到一半时,有人跑来向麦克尼尔报告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博尚,我找到了你说的案例。”当天稍晚些时候,麦克尼尔面色凝重地再一次和博尚联络,“但是……他们似乎遭受过核辐射。”
“那就对了。”博尚的回答出乎麦克尼尔的意料,“这么一来,各方面的证据也都符合……哦,我还没和你谈谈舒勒最近的新发现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