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自由之旗 OR6-EP3:巴比伦之囚(4)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哎呀,我想起来了。”后排一个稍微胖一些的驾驶员拍着脑袋,“他不就是最近出现在那个征兵宣传片的样片中的【美食家】吗?”一提到饮食,这个虽然有些发福但本事丝毫不弱于其他驾驶员的家伙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嘿,你们可得把他盯紧了,我们要找机会让他请我们吃一顿饭……”

不像保持着沉默而且经常只和舒勒说话的麦克尼尔,其他参加了吉欧特隆测试第三代AS机甲的工作的士兵和雇佣兵都比麦克尼尔更加地吵闹,每当他们无事可做时,这些人就聚在一起大声喧哗,从球赛比分到个人家庭关系,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他们争论得面红耳赤。麦克尼尔一向听不见这些吵闹,然而永远要在各个工作站里看守仪器和设备的技术人员就倒了霉:要不是吉欧特隆公司有着明确的禁令,说不定这些躁动的驾驶员就会到技术人员们的身上找乐子。

麦克尼尔或许已经成为媒体人物了,舒勒有时会这么想。吉欧特隆公司不仅在制作征兵宣传片,同时也在尝试着利用迅猛发展的互联网平台从传统传媒行业手中争抢到一块美味的蛋糕。记录个人生活的视频,似乎比日记、照片更灵活也更真实,但现在还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些目前仍然不起眼的锚点所起到的影响。

就连舒勒也没意识到麦克尼尔平时因无聊而拍摄的【美食节目】能够引来这些驾驶员的兴趣。

不,舒勒并不是因为过于在乎目前的研究课题而无暇关注其他事情,他正因为布朗的新通知而万分诧异。比起越境袭击俄军或是伊拉克隔壁的伊朗军,拿伊拉克境内的信仰卫士团和安布雷拉当做实战测试对象当然更安稳一些,舒勒本人也这么认为。但是,吉欧特隆公司部署在附近的人员当中缺乏能够组织军事活动的管理人员,而吉欧特隆公司又根本不想把一举一动的决策权交到美军手上,那只会变相地削弱他们的优势。

于是,就在几天之前,坐镇中东地区的哈罗德·布朗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若是当时舒勒已经知情,他必然要去劝阻,可惜布朗预判了舒勒的行动并仅以通知的形式把最终结果告诉了舒勒。这下舒勒连调整计划的余地都没有了,他现在一人肩负着多个研究项目和分析计划,而且开发自主作战AI的工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着,落在他身上的压力并不比经常出生入死的麦克尼尔所承担的重担更轻。

“舒勒博士。”助手跑来叫他,“我们的帮手来了。”

舒勒头疼地闭上眼睛,摘下金边眼镜,把右手拄在鼻梁前方。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将眼镜架好,摆出平时公事公办的态度迎接不期而至的不速之客。几辆车子从一旁破碎的公路边缘离开了日渐风化瓦解的道路,向着他们的驻地驶来。不一会,车队便接近了舒勒所在的帐篷。

几名吉欧特隆雇佣兵率先从车子上跳下,而后排在车门两侧,等待着车子中的大人物的出场。

来人的真面目映入眼中时,埃贡·舒勒愣住了。这倒不是因为来人的扮相和差一点把麦克尼尔从头骗到尾的弗拉基米尔·马卡洛夫有几分相似,也绝对不是因为来人还穿了一身和马卡洛夫身上的迷彩服有九成以上相似度的装备,而是因为这家伙恰恰最不可能是应该来这里的人。斯捷潘·伊里奇·米哈伊洛夫,早在安巴尔省西部的那次会战中以主动供出安布雷拉的名称获得美军重视却又在其后一言不发的安布雷拉雇佣兵,自从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就销声匿迹,许多人认为他大概已经被美军秘密处决或转送到更安全的监狱,谁能想得到昔日阶下囚如今竟然堂堂正正地改头换面、以公差的身份出现在了舒勒面前。

舒勒没见过米哈伊洛夫本人,也不知道米哈伊洛夫被美军擒获时的具体情况,他对这个【首位被美军成功俘获且意识清醒的安布雷拉俘虏】的一切了解——包括相貌——都来自麦克尼尔的描述和吉欧特隆从美军所获得的官方消息。一个除了主动供出自己所效忠的组织的名称之外再无任何改过自新行为的俘虏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脱离监狱?背后怕是必有舒勒无从了解的交易。

“您一定是舒勒博士。”米哈伊洛夫见到舒勒的光头,大踏步向还处在诧异中的学者走来,“我是米哈伊洛夫,很高兴能和您以后服务于同一个企业。”

“你是怎么——算了。”舒勒咳嗽了两声,他不太愿意谈起别人识别他的方式,“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遗憾的是,尽管我个人愿意对您来这里负责为实战测试中的军事问题做指导而表示欢迎,但现阶段这个新设立的据点面临着人手严重不足的危机。”说到这里,舒勒张开左臂指着自己身后忙碌着的人们,“大多是技术人员,连测试人员里都有一半以上是美军士兵。”

“不必担心,我成功地劝说了我的一部分同僚转向吉欧特隆公司效忠。”米哈伊洛夫退开半步,让舒勒看到从其他几辆车子上陆续走下的人员,“……他们对美军没什么价值,可是对你们却有。”

“……别开玩笑了。”舒勒一连后退了几步,“我很清楚你们的人长期脱离据点的后果是什么,那些被关在收容设施里接受实验的僵尸就是最好的证据。老实地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式压制他们身上随时可能发作的食人症?”

其他的花边消息都无法引起旁人的注意,唯有食人症一词终于令自米哈伊洛夫一行人到来之后仍然埋头工作的技术人员们恐慌起来。阻碍了他们夺路而逃的正是舒勒的冷静和威慑力,吹毛求疵的上级带来的恐怖压迫感甚至压制了求生的本能。

看起来,舒勒的冒犯言论让米哈伊洛夫非常地诧异。留着黑色寸头短发的俄罗斯人摇了摇头,辩解道:

“安布雷拉也并不是给每一批出击的人员都注射病毒。如果您对我们缺乏信心,不妨去询问正在忙于处理疫区的美军指挥官或是您在公司内的同事,让他们说一说我们的体内到底有没有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