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看着眼前低垂着头,肉眼可见的心情低落的孙春兰,就有些心疼她。
“你这孩子,怎的就又钻进牛角尖儿去了?”
李三娘伸手拽着孙春兰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手掌握住孙春兰有些冰冷的指尖,她先是柔柔的叹了一声儿,然后才轻声道:“抬起头来,身体有疾又不是你的错,是老天的错,干你何事?
莫要为不相干的错误负责去。”
“三娘子,我......”
孙春兰看着李三娘温柔且坚强的眼神,口中想要说出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你是你阿娘的宝贝,你能来这世上走一遭已然是幸运的了。
早些年你不就想开了去?
怎得又因着他人的话而陷入迷惘之中呢?”
“三娘子,我......我就是......我......”
李三娘抬手给孙春兰抿了抿落发,然后她对孙春兰笑着说:“你在我那学堂里呆了许久,课业也是做得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招你到这妇产堂来做活。
春兰,女娘在这世上并不仅仅就必须得生孩子才行。
女娘活着的价值绝不仅仅是只有生孩子才成!
这个道理,你不是早就知晓得了么?”
李三娘知道,春兰只不过是因着年岁到了,她自己因着身体有疾的缘故而不能像其他女娘那般相看,找个如意郞婿去过这时间最为普通也算得上是最幸福的日子。
孙春兰不是为自己不能找郞婿而难过,她难过的是自己没有选择权。
这就像现代社会里一种情况,主动选择不生育的丁克家庭和因为自身有疾而不得不选择不生育的状况是不一样的。
主观上的选择权利,这是关键!
“我可以”和“不得不”,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春兰,你可是这长安城妇产堂的女医,每月领朝廷薪俸的女娘,你靠着自己养活自己,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啊!
就着一件事,就足够你抬头挺胸站在人前了!”
李三娘说得话是带着力量的,孙春兰因着这话也缓缓抬起了头来。
“我知晓你心里憋着委屈呢,春兰,往开了去想,你还小呢,往后还有几十年好活,难道要以后几十年如一日的想着这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