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坟头都长草了。沈恪能力有余,奈何是条随遇而安的咸鱼,由她提着前进,再合适不过。
沈夫人只是普通妇人,大字不识。
但能在有限条件下,教养出沈恪这么一个儿子,本身就不是目光短浅之辈。
门前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不知被风霜覆盖过几回,口中含珠积着雪水。旧时梁前燕子已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巢穴。视线回到未有丝毫变化的皇后身上,梁思吟笑道。
“倒是娘娘,风采依旧。”
尚芙蕖摆摆手,“说这些有的没的……对了,你这次是要留在京兆?”
与沈恪相反,梁思吟是闲不住的性子。
要是静悄悄,必定想作妖。赋税察州这趟将她扔在外好几年,但接下来要放到哪个位置才合适,尚芙蕖还真没想好。
梁氏适合用于动荡不安之际。而眼下时和岁稔,万物得宜……
“只要娘娘愿意给臣女一口饭吃就好。”
似是看出她的纠结,梁思吟笑盈盈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娘娘从前一出手就扣下臣女好几年薪俸。我便是再不懂事,如今也指望这点黄白之物养家糊口。”
两人才进了殿内,咚咚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在那团人影撞过来之前,尚芙蕖连头都没回便咬牙喊道。
“陆齐光!”
小姑娘树袋熊似地熟练从身后挂上来,那双手也不知道刚刚摸过什么,冰的她打了个激灵。
“你又不穿斗篷跑出去了?”
尚芙蕖一边倒热茶给她捂,一边正要将人扯下。
扎着粽子髻的小姑娘突然伸出脑袋,直勾勾盯向跪坐在对面的梁思吟。
她素来不怕生,胆大包天到连陆怀都觉得头疼。
而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梁思吟也在观察她。自己离京之时,这位小公主尚未出世。尚芙蕖的女儿,长的自然像尚芙蕖。
年岁虽小,却已能看出柔和清丽的五官轮廓。独有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画龙点睛般赋予了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