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小罐投进谷中,大火吞没了越来越多的空地,开始有鲜卑士兵惊恐地发现,这山谷中的泥土都已经开始燃烧。
“完了,完了,这是地狱火。”有人惊恐地大喊着,开始放眼四望,山坡不高,也就二三十丈的样子,坡度也不算陡,但骑马却是无法上去,随着谷中的火越烧越大,受惊的战马越来越多,骑兵们开始纷纷弃马,朝山上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但迎接他们的是一罐罐的火油与一支支火箭。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不断在整个山谷上空回荡。作为作佣者的林俊,听着这一声声的惨叫,整个人也觉得有点渗得慌。看着山谷中的熊熊烈火,林俊知道这群人完了,随着山谷中被早早铺在地上的煤炭点燃,就算现在下雨,这群人也会被毒气熏死。随着山体陡壁坡缓缓而下,林俊看到了一脸肃穆的戏忠,他的脸色也很是复杂。
“后悔吗?”两人不约而同地问对方。
“不后悔!”两人却又不约而同地答道。蓦地,相视哈哈大笑。谷口的吕布已陷入一种疯魔状态,嫣红色的枣红马此刻身上分不清是水还是血,他的百人队伍已减员,现在仅有五十人紧紧的跟随着他在敌军中左冲右突。
黄忠身后的队伍减员情况要稍好,尚余八十余人左右。风嘴刀左劈右挂,无一合之敌,而宴荔游,日律康,阙居思南三人
是真的运气太好了,两个顶尖高手居然还没有把他们杀死。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真的是好到爆。
林俊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忽地把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呼哨,正准备如来呼雷驳,下场去帮忙。却见戏忠伸手指了指远方,“将军,请看那边。又有敌军来了。”
林俊顺着戏忠所指看去,却见远方尘头大气,却在短短数十息之内,那尘头起处响起了闷雷般的声音。想来是因为对方看到这边的火光冲天,骤然加快了脚步。
“鸣金收兵!”不作他想,林俊果断地下了收兵的命令。场内的吕布与黄忠只得无奈地撤回,没办法,汉军的兵力只有这么一点,哪怕是林俊也无法凭空再去那里搜括过来。而被堵截在谷内的鲜卑人,必须保持足够的兵力将其留在谷底。民夫可以帮忙,但绝不可能靠他们充当主力。
毕竟,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特别是男人!
有些东西既已到锅里了 ,铁定是要把它煮熟的,否则成了夹生饭那就不好了。
看着缓缓后撤的百余汉军小队,宴荔游,日律康,阙居思南三人方自惊觉捡回一条小命,他们也是沙场老将了,却从未试过如今日感觉压力山大的,他们的命是一众鲜卑士兵用战马与性命硬生生堆出来的。
从中伏开始,便有一千二百多名鲜卑兵没有进入谷中,后来又从谷中逃出将近三百余名,现在能站在他们身边的却是仅仅不到八百人。这才短短的一刻钟左右。没有了汉军的左右冲杀,谷中的惨叫不断传出来,每一声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他们的耳中,那种绝望的哀号,想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但他们几个也是无能为力。
现在的情况,兵力已不够汉军多,而汉军却是牢牢地控着有利地形,他们根本不可能冲破汉军的封锁去谷中灭火救人。就算能冲破,显然也迟了,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谷中的惨呼也慢慢的越来越弱了。
“长生天啊,天不佑我啊!”阙居思南终于是忍不住仰天长嚎。宴荔游,日律康两人对望了一眼,忽而道,“檀石槐怎么还不来?”没有人回答他,但微微颤抖的大地算是回答了。
檀石槐来了,虽然没到,但是不远了。而此时正在慢慢退去的汉军小队忽而停在原地,在距几人约四百余步的地方停在那里不动了,在汉军小队的后方,来了几个骑马的民夫,手里拿着铁锹,正快速地奔到小队中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看着前方冲天的火光,檀石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阵不祥之感,直觉告诉他,自己的部队中伏了,且对方用的是火攻。但他实在想不通,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草木丰美的季节,对手如何能如此快速地生起这么大的一堆火。
而此时的檀石槐已是没心思去想太多为什么,只是拼命地快马加鞭往前跑,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尽可能救回他的麾下。
檀石槐终于看到了那不足一千的残兵,一个惊魂未定,灰头土脸的样子。所幸,在人群中,檀石槐看到了宴荔游,日律康,阙居思南三人,却少了落罗,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檀石槐远远便跳下马,疯狂地朝三人奔来,“人呢,他们人呢?怎么只有这一点人?”
谷中的大火犹自燃烧,却是再也没有惨嚎声发出来了。宴荔游低着头,不敢去看檀石槐,伸出了颤抖的手指了指谷中熊熊的大火,“我们中伏了,他们没逃出来,全在里面了,落罗也去了。”
晴天霹雳!如一记炸雷几乎将檀石槐击晕。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活蹦乱跳的三万大军,消失了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就这么没了。身形晃了晃几乎栽倒,却伸手一把扶住了日律康,用颤抖而嘶哑的声音道:“日律康,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们的大军在别的地方藏起来了,对不对?”
日律康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他虽是鲜卑,但却是比较向往无忧无虑的牧民生活,几乎是被檀石槐强自征召而来,只为了赎回和连,他檀石槐的儿子金贵,难道自己部族中的人命就那么不值钱吗?如今却是连和连的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却损失了将近五千条人命
,现在护卫着他的仅有自己部族不足两百人。一想到这,对檀石槐便生出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怒气,虽有怒气,但他也明白现在还不是自己发作的时候。于是淡淡地说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创作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