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戏忠轻摇蒲扇,眼神坚定,道:“我们可先将计就计,暂且顺着他的意思来,不过暗中需做好防备。但当下首要之事,还是先把皇甫嵩与公孙瓒等人救出来再说。”
林俊眼神一亮,道:“不错,他们被困,乃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必须尽快营救。”
戏忠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需好好谋划一番,既要救出他们,又不能落入丘力居的陷阱。”林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就依先生之计,我们立刻着手准备。”
戏忠收起蒲扇,抱拳道:“将军英明。”然后继续轻摇着那把烂蒲扇。
看着摇扇的戏忠,林俊忽然间想起了活佛济公,不禁暗道:他娘D,怎么这般相像。继而又想想诸葛亮那摇着鹅毛扇的样子,嗯,貌似那样更上档次一些,不禁心中打定主意要给戏忠弄一把。
“好了,策划这些阴谋诡计之事就辛苦你了,你且慢慢想想,我到外面走走。”林俊笑着拍了拍戏忠的肩膀,转身走出帐外。
营帐内,留下一脸错愕的戏忠,什么叫阴谋诡计?不带这么坑人的好不好,貌似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推算了。他有一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了,也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围着辽东沙盘慢慢推敲起来。
林俊与史阿骑马走在望平县军营大帐外,他们的目光被周围的景色所吸引。夕阳渐渐西斜,将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营地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军帐整齐地排列着,帐篷之间的道路宽阔而整洁。每个帐篷都散发着军人的气息,军旗在微风中轻轻飘扬,仿佛在向夕阳致敬。士兵们在营地中忙碌着,有的在训练,有的在整理装备,有的在与战友交流。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和有力。
民房分布在军营约五里地之外,烟囱中冒出的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一条条柔软的丝带,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炊烟与夕阳的余晖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面。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壮观,墨绿一片,与天空的橙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山峦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自然为这片土地精心绘制的一幅画卷。
看着眼前的景色,林俊不禁笑道:“史阿,难得出来透透气,我们何不来一场赛马,如何?”
史阿欣然应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啊,我正想活动一下筋骨。”
两人翻身上马,缰绳一拉,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先是围着大营狂奔。他们的身影在风中摇曳,马蹄声响彻云霄,引得营中士兵纷纷侧目。几圈过后,他们兴致不减,索性跑出了野外。离军营越来越远了。
天已暮。两人慢慢停住了飞驰的骏马,却发现到了一个小山沟,小山沟里只有三户人家,已是掌灯时份,昏暗的火光在黑暗中分外醒目。
正此时,史阿座下的战马眼睛瞪大,充满了恐惧,鼻孔张大,急促地呼吸着。它的耳朵竖立起来,警惕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让它心惊胆战。尾巴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而林俊的呼雷驳却是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打了个响鼻,用前腿在地上轻轻地刨了刨,两只眼睛有点不屑地瞪了一眼史阿的战马。随着呼雷驳这一套动作 下来,史阿的战马也开始慢慢稳定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大奇,这可是动物的本能,战马遇到猛兽时才有的表现。难道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还有什么猛兽不成?两人跳下马来,牵着缰绳缓步走向离两人最近的那户人家。
两人约距那户人家有三十余步左右,忽然,房子里传来了“咯.咯.咯”的声音,声音很是空灵,圆润,林俊听在耳里不禁大奇,这有点像是敲打木鱼的声音,但又不是,似乎,木鱼的声音要更空灵,更圆润。这是一种木器发出的声音,但却不是木鱼。
正此时,屋内传来了有一苍老的男人声音,似乎正在击木而歌,“正月那个点兵,花未开,朝里文书,连夜来,家有三丁,抽一个,家有五丁,抽一双!”
“二月点兵,百花香。朝里文书,点刀枪。长枪点去,窦州府。短刀点回,守家乡!”
“三月点兵,拜我婆,孙去当兵,冇奈何。人家养孙,待养老,我婆养孙,去当兵!”
“四月点兵,拜我公,阿孙当兵,家里穷。阿公老了,发如霜,我去当兵,两当空。”
“五月点兵,拜我娘,我去当兵,娘烧香。朝间烧香,拜三拜,晚间烧香,保平安!”
“六月点兵,拜我爹,我去当兵,爹难舍。洞中有田,要爹劳,老牛拉犁,脚斜斜......”
那歌声,宛如暮色中最后一丝余晖,透着无尽的苍老。每一个音符,都似是从岁月深处艰难爬出,带着无力的挣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虚空之中。歌声在耳畔回荡,却如同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人心,让人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那是历经沧桑后的疲惫,是对命运无奈的悲叹,如风中残烛,摇曳着随时可能熄灭,却又在黑暗中发出那微弱而又让人心酸的光亮,直刺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令人黯然神伤,心生悲凉。
唱歌的人仍在唱着歌,史阿却是一脸古怪地看着林俊。此时的林俊却是一副如遭雷击,浑身颤抖的模样,眼里早已是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