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鹿安道:“我觉得要么是叛贼已经渗透到靖海卫了,而官军还不知情,眼下应该加大打探力度,以防万一;第二个可能,如果真像您说的,叛军不可能到达这里,那么就是还有其他人也想杀我们。而我年纪轻轻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长得也可爱,不可能有什么仇人的。你说是吧?而陈大哥和喜叔财叔他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久在江湖混,哪能没仇家?”。
陈利昭等人顿时一脸无语。
王驰哈哈大笑:小兄弟虽然年少,倒是能说会道的,话说的也是有理有据的。但是我可以打包票,这边不可能有叛军过来的,至于第二点,你们在我们这里待着,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至于后天以后,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张鹿安心里想到:我们也没说后天要走啊,腿还没养好呢。
王驰笑笑:我并不是赶你们走,本人素来敬佩张总兵,只是后天以后我要会玄镇寨上值了,上面很可能要挑选精兵集结兵力,我很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
“原来如此!”。陈利昭席地而坐,端起了腿前地上的米酒碗:非常感谢诸位的款待。满饮此杯,一来让我们致敬为国捐躯的张总兵夫妇,二来再次表示感谢,三来也祝王百户日后旗开得胜,升官发财。
一片叫好声后,元宵节晚会更热闹了。张鹿安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很早就困了,先去睡觉了,张捡那家伙陪着张喜他们玩到了最后,直到村正要回房了,才告辞回房。
昆嵛山。
神清宫监院陆凌风和鼎祥升副总镖头陈新薄正漫步在昆嵛山烟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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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风束着高发,身穿深蓝色道袍,眉毛修长过眼角以下,倒三角胡须,说起话来一颤一颤的,好在尚处中年,头发和胡须尚且黑色。眉骨高耸,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陆凌风一扫手中云展,出声说道“出家人不过俗家节日,未有提前准备,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贵客海涵。”
陈新薄立刻拱手道:“陆监院客气,承蒙收留,感激不尽,哪里敢还有所挑剔。当年浙江海宁州长安上塘河相遇,眨眼倏忽已过二十余载,人生真是弹指一挥间。在下已白发横生,可是阁下仍然宛若少年啊”。
“哈哈,陈镖头还是如此善言。遥想当年,也是多亏了陈镖头高义,及时发现并打退那海匪倭寇,才保得乡梓平安,陆某代乡亲再次谢过。阁下当年手刃十数人,骁勇异常,无人可挡,想想,仍如历历在目,令人神往”。
“哪里哪里,陆监院过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人分内之事。哎,眼下老了,不中用了,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
“陈镖头不必过于伤感。可叹的是乾坤颠倒,世事大乱。大多时候,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左右不了大局。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张掌柜命中应有此劫”。
“也不知我那堂姐和张总兵怎么样了”。
“玉虚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张总兵夫妇双双自毙,已然殉国了,还请节哀。”
虽然已经料到结果,但是仍叫人心痛难受。
陈新薄与陆凌风边走边聊,看到一旁的石像有烧焦的痕迹,不禁好奇问到:昆嵛山,道家全真祖庭,也有人敢来此地闹事?
“闻香教的乱民曾经过来攻打过。万历三十九年,朝廷曾向昆嵛山颁布一部《道大藏经》,共计五千四百八十五卷,神清宫和玉虚宫各领半部。乱民无知,以讹传讹,谣传为天家所赐宝藏,聚众来攻。山门虽然守住了,但是门外多已化作一片焦土。何苦来哉?天下有大乱之像”。
“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一切皆有定数。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下陆监院,当时水城大乱,张家高堂和我们子侄辈都向东从水路撤离,我们先和观甫兄一起,后来也被叛贼的骑兵冲散。素来闻听昆嵛山耳清目明,可否帮忙打探一下,感激不尽。”
“这事我已经派人去做了,我们道院救人性命,叛军也不会过多为难的。胶东素来道家文化传播甚广。信者众多。放心,稍等两日就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