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因怀相不好不曾来,忠肃亲王便朝着驸马笑道:“听见了?宫里的寻常事务早交给了甄娘娘,哥哥嫂子的家事,母后一向不爱管。
“我又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合着这上上下下,母后只忙着姐姐姐夫的事情,父皇竟不乐意了呢!”
驸马轻笑,跟着凑趣,一本正经地叉手欠身致歉:“是是是!明儿我与永宁一定不再麻烦母后了!若惹得父皇心疼动怒,我可怎么担待得起?”
升平帝在上头哈哈大笑,笑斥不已:“两个小猢狲,拿朕开起玩笑来了!可恶!太子,快替朕罚他们的酒!”
太子也笑,一手一个拎了酒壶过去,往二人桌上一墩,双手叉腰:“喝!父皇赏你们的!胆敢剩了一滴,便罚你两个明儿跟着我一起去巡千叟宴!”
这却又不是罚了!
忠肃亲王才刚成年不久,驸马也一向赋闲在家,如今太子公然给二人找了最恰当的差事,还是朝臣们挑不出来差错的——
人家儿子和女婿给老头子检查寿宴,这要什么资历资格?这是人家自家人的一片孝心!
这样皆大欢喜的事儿,便是升平帝和墨皇后都在上头露出赞许笑容、连连点头,大家自然也忙陪着起着哄便让那二人灌了两壶酒下去!
驸马自然是只有感激的。忠肃亲王却许久不曾跟胞兄亲近,一旦抓着太子,哪里肯放,黏了半天。兄弟两个便都喝多了。
就这么着,家家扶得醉人归,高高兴兴地散了宴席。
回到东宫,安置好太子,太子妃捶一捶发酸的腰,又去偏殿看了一眼家宴进行了一半便睡熟了的陶哥儿,这才去了净室沐浴。
夜间已经有些凉。
洗去一身酒气的太子妃裹着大红的长袖罗裙还不够,又要了一条玄色的薄斗篷披起来,半躺在美人榻上让竹青给自己擦头。
“娘娘累着了?”竹青怕她就这样睡着,低声跟她闲聊。
太子妃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累的?
“人家父子母女的,我一个外人,就在旁边当木胎泥塑,坐着吃吃喝喝陪着傻笑,又不用我说一个字儿,我可不累。”
这话便有些置气了。
竹青心里轻叹,低声又道:“娘娘的性情太直率了。这种话,日后可万万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