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婚

撷春记 晚风絮 3143 字 2个月前

“嫂嫂,我也不打搅你了,你好好歇会儿。”大概是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没了外人在场,俞和萱迟来的有些害羞, 原本打算说完就退出去,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匆匆跑了出去。

祝春时还没来得及喊人就没了身影,顿觉好笑的摇摇头。

一直守在旁边的泻露圆荷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来给祝春时取下头上繁复的金凤冠:“姑娘,春容方才去厨房端了些吃食来,累了一天了,早上因怕不方便也只吃了碗粥,这时候好歹吃点填填肚。”

圆荷将风冠仔细搁在梳妆台前,脆声道:“我去瞧了,有炖烂的鸽子雏儿,蒸酥果馅儿饼,桃花烧卖,一碟子清爽的甜酱瓜,都是姑娘爱用的,也不腻,正适合晚上用些,也不怕积了食。”

祝春时原本就饿,叫圆荷这么一说,胃里只觉烧得慌,揉了揉酸累的脖颈:“可算是能取下来了,这一天下来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说着又朝圆荷道:”好圆荷,快端上来我吃两口,若非还记得日子,刚才就能饿昏过去。”

圆荷听见这话,马不停蹄的跑出屋子去叫春容端饭菜来。

泻露含笑:“到底是姑娘的大事,累这一天也值了。”她转身从带来的嫁妆箱子里取出套家常衣裳来,又叫来门口立着的双燕服侍祝春时去后面净房更衣。

不过盏茶的功夫,方才匆匆离开的俞和萱去而复返,倒叫打理妆台的泻露一惊,急迎上去掀帘请了进来:“萱姑娘是有什么要事吗?奶奶正在洗漱,要劳您等等了。”

俞和萱走得急,现下脸色红彤彤的,说话也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惊动嫂嫂了,是我哥,让炉上一直温着东西,本来方才就该给嫂嫂送来的,但我给忘了。好姐姐,你可千万告诉嫂嫂,都是我不好。”

泻露想不到是这事,又见俞和萱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手上的确捧着好几碟子东西,顺势侧了身让她们进去:“今日各处都忙,姑娘一时忘了也是正常的,不是什么要紧事,何况知道姑爷和姑娘心里都记着奶奶,就只有高兴的,哪会怪罪呢。”

俞和萱本就因为办砸了兄长交代的事心有不安,如今听见这话才放心下来。

“姑娘要不进来坐坐吧,奶奶想来也洗漱好了。”

俞和萱张了张嘴,陡然想起刚才屋子里大姐几人说的话,脸色爆红,着急忙慌的摇头摆手,话也说的吞吞吐吐:“不了,我这就回去了,明天再来陪嫂嫂说话。”

泻露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俞和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翠纹裙在她脚下掀起一圈圈的浪涛。

泻露还在错愕这位俞家姑娘的性子时,就听见内室传来动静,知道是祝春时洗漱更衣好,便不再去想这件事,回身打帘进去了。

“怎么这么多东西,大晚上用不下这些,没得浪费了。”因是在室内,烧了地龙屋里缓和,祝春时穿了身轻便的红缎子对襟衫,大红潞绸棉裤,金头银簪将一头长发松松挽起,很是娇艳婀娜。

泻露瞅了眼刚送来的胭脂鹅脯,稻米粥等吃食点心,再有春容端来的,满满一大桌子,一面给祝春时舀了碗熬煮熟烂的米粥一面笑道:“是萱姑娘才送来的,说是姑爷一早吩咐炉上炖煮着,就等着姑娘用,结果方才给忘了,还叫姑娘不要怪罪。”

大约是煮的时间久了些,稻米被熬得稀烂,软糯滑腻,入口稍稍一抿就下了肚。

祝春时原本不爱用粥食,但将近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不行,现下便是吃粥也觉得香甜,很快就吃了半碗。

“我自己都有晕头转向的,何况是她,还得多谢她把东西送过来才是。对了,炉上温着醒酒汤没?若是没有,就赶紧去说一声。”

“已经吩咐过了,大厨房的人也不是头一回经历了,春容去的时候灶上煮了好几罐子。”泻露夹了筷鹅脯和烧卖给祝春时,怕她吃粥积食,又舀了碗鸽子汤递去:“我也这么和萱姑娘说的。”

见祝春时胃口不错,几筷子将东西吃完,泻露不免又道:“姑娘填肚子就好。可别吃多了,我瞧着姑爷也快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嚷声,廊下丫鬟一叠声的叫着六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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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推开要上前来搀扶的丫鬟,今日宴席上灌他酒水的人实在太多,即便有家中兄弟和好友帮忙分担,他也被灌了个半醉,不幸中的万幸,好歹还走得动路,认得清楚人,不至于醉死过去。

他住的院子正房是三间连廊的构建,当中进来是燃着香炉的厅堂,右间暖阁外是日常起居待客的地方,左面经由落地的碧纱橱隔开休息的卧室,卧室后连着净房,外面则又置着罗汉床,可供歇息。

俞逖站在当中,看着模样大变的卧室,喝醉的脑子一时有些迷茫,他成婚前三日都不住在这里,而是去了前院书房暂住,直到今日才得以回来。

如今看着屋子的东西,很是有些惊讶,碧纱橱罗汉床,连带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花鸟画,全都是前两日才置放好的,连带着碧纱橱内的那张拔步床,都是祝春时嫁妆里的东西。

他也不叫丫鬟引路,兀自思量了会儿,才步履踉跄地转身往左面房间过去。

这时里面的人早已听见声音,圆荷打起了碧纱橱上的棉布帘子,就见一身红色衣裤的祝春时袅袅婷婷从里面走出,就要上前来扶人。

俞逖原本只是在惊讶于卧室的变化,然而从祝春时出现那刻,脑子里就轰地一声,方才还压制的酒意一鼓作气的冲进脑海,嘴里口干舌燥不说,心脏也仿佛受不住醉酒的刺激而怦怦乱跳,迫使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祝春时见他一动不动,心生疑惑,担心他是醉了酒,一面说话:“绿浓,去厨房端醒酒汤来。”一面就要把人扶进卧室里去。

门口立着的绿浓应了声离开。

脑子迷蒙蒙的俞逖眼神涣散,只觉得手臂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仿佛被烫到一般,使得他条件反射的往后退,避开祝春时递过来的手。

“怎么了?”祝春时面露尴尬,不好再上前去。

“我,”俞逖一出口就发觉自己嗓音沙哑,他强自镇定着,侧头轻咳了声:“我浑身酒气,别熏到你,你先歇着,我去沐浴,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