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万三也颤巍巍的开了口:“我父兄也是因俞大人不满,所以才被流放抄家……”
俞逖坐了半晌听到这里,已然没什么耐心,索性抬手打断了他,“裴大人,既然要当堂对质,那苦主总也要在场才合适吧?”
裴渊微眯了眯眼,“自然是,知远是想起了什么?”
“倒不是想起了什么,只是听他们几人说话觉得有趣,既然他们见了我,我这里也刚好有人想见他们。”俞逖笑了笑,说着便扬声喊来平明,“去将家里的人带来。”
此言一出,裴渊和梁谦乃至于跪在那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有备而来了。孟知府听了这半日的话也觉得烦,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俞逖这个人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他不会干什么过于出格的事来,因此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撑得住,这会儿见他反击,也跟着笑了笑,紧绷的精神也跟着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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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脚程快,那边祝春时也早就把人请到正房院子里来说话喝茶,是而一听到门房来报,就吩咐泻露圆荷把人送了出去。
丁家人和何举人心里忐忑不安,纷纷都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忙低着头互相使眼色。至于万三,他一开始就打了退堂鼓,况且万家的事他父兄已经全部揽过去了,和他没太大干系,因此倒是唯一一个心情比较平静的人。
两刻钟的功夫,平明就带着人回了通判衙门,只见也是五六个人上前跪在一处,打扮得也齐整,没像个街上讨食的。
俞逖扫了眼,“大老远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个见证,如今丁家老爷太太说我当初不顾律法故意乱判案子,才导致他们入狱多年家财尽失。”
他这话一出,跪在人群中的一个青衣姑娘就猛然抬头,双目怒视着丁家人,赫然便是长大几岁的阿杏。
“何举人则是不承认自己牟取私利,暗中收钱打压百姓,说是我看不惯所以故意污蔑报复他。”
人群里又是两个人抬头,一身蓝色粗布麻衣打扮,脸色愁苦,看着何举人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生啖其肉。
“万三少爷——”俞逖笑了笑,“他倒是没说什么,但想来也是不服我当年对万家的判决才出现在这里的。我说的话多少都有失偏颇,只怕诸位大人也不肯尽信,但你们是苦主,合该你们亲自来说才对。”
周端年也在其中慢慢抬起了头,虽说万老爷和万大已经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但她周家几乎死绝,独留下她和侄女;万家却还存活着许多人,万玉堂也罢,陈月娘也好,便是那几个万家女也都没事,只是没有了家财罢了,总好过没了命!
“万玉堂,你还敢出面来污蔑俞大人,你有本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看看我父母兄嫂的排位!”周端年几乎是在俞逖闭嘴的下一刻就愤然出声,“你父兄害死我周家几条人命,只不过让他们二人血债血偿,还不曾让你们一命抵一命!你就前来喊冤,那我周家的冤屈又该让谁来喊!”
万三一抖,“这,这,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家如今也什么都不剩了,你不是还拿了我们家一半的钱吗?”
“钱能买命吗?”周端年厉声,“那我把钱还给你,你把我父母兄嫂的命还来,你敢答应吗?”
万三哪里敢答应,他都后悔来这里了,听见姓周的在旁边将他家做过的事一一复述出来,他的头都要低到尘埃里去了,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这辈子从来没来过。
周端年说完,朝着孟知府等人磕了三个头,含泪道:“还请诸位大人明鉴,我家冤屈全靠俞大人翻看旧录才能昭雪,否则万家逍遥法外,我父兄永背罪名,便是死了堕入十八层地狱也不甘心瞑目的。”
周端年时年不过十二三岁,小姑娘一个,年少遭了灭门惨祸,身世十分可怜,如今又哭得凄凄惨惨,在场这些大男人但凡是还有点良心的,都忍不住唏嘘叹息,孟知府也连忙让人起身坐在旁边。
“你放心,这事几位大人心里都有数,绝不会错杀无辜,也不会放过有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