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这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他满心欢喜地扑过去,一路叫着:“三叔、三叔……”
赵楷看着像太子,又觉得匪夷所思,直到赵湛满脸泪花扑过来,才看清真是太子赵湛,只不过,个子长高了,也黑了些,但依旧是太子赵湛没有错。
他一把搂住赵湛,忍不住嚎啕大哭,他以为赵湛早就随二帝被羁押到了北国,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赵构今天约他爬山,是为了见太子。
赵湛当太子的时候,郓王赵楷就很喜欢这个小侄。赵桓继位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正好那年太子诞生,赵桓却被金兵南侵搞得焦头烂额,根本就顾不上太子,原先太子诞生的那股子高兴,全是因为自己的皇位可以名正言顺地传位下去,而不是兄终弟及,况且,以太上皇的心思,如果这场危机一过,他还会让自己继续当下去吗?
赵桓也是一位狠主儿,把赵佶打发到延福宫,干脆来一个“居养天年”。赵桓整天忙于外斗内争,根本顾不上太子,钦命赵楷暂为少师,辅佐启蒙,后有大臣提出异议,又加封孙傅为太师。但赵楷和太子的情义,可是实打实的。
赵楷是真喜欢这个小侄子,乍一相逢,完全被感情所支配,他可不是赵湛十几岁的孩子,瞬间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心里赞叹一声,这个九哥,可真不简单,硬是把自己最大的政治对手,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保护起来,就是这一点,前无古人。
他拉着赵湛的手,来到赵构面前,好歹也算是赵湛的帝师,他对赵湛说道:“湛儿,先拜见宋国皇帝陛下!”这是试探,也是劝解,更是一种期盼。
赵湛正冠捋衣,向赵构屈身揖礼道:“赵湛参见宋国皇帝陛下……”
不等赵湛说完,赵构已经一手搀扶起赵湛,笑道:“别听你三叔瞎说,今天,只有叔侄,没有君臣。”
赵湛还是恭恭敬敬揖礼完毕,笑道:“三叔教我,礼不可废。见过官家,才是九叔。”
赵楷点点头,难得这么小小年纪,已经是把所有问题看得清清楚楚,更为难得的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赵楷尽管自己并没有一丝一毫觊觎九五之尊的想法,但不等于他不知道这个位置的血有多厚,赵构不仅救了所有兄弟们,也救了太子,范致虚一案他是知道的,换做自己,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必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让大宋元气大伤。可反观赵构,处理得游刃有余,就是范致虚,也没有追问死罪,这份胸襟,可是无人能及。
“湛儿,你这个东道主,快带三叔观瞻一下你的仙慕居啊。”
“三叔,说好了,你得重新给我题写匾额,这是我写的,不好看。”
“哎,三叔觉得蛮好的,饱满圆润,骨架挺立,颇有颜体之风。”
“不行,说好了,……”
看着叔侄俩拉着手,一脸甜蜜地走向赵湛居住的山洞“仙慕居”,赵构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心里在想,赵湛是应该出山了。
赵构挥挥手招过龙一,低声吩咐道:“传令左吉、任霄上来见我,我有要事交代。”
一出隆德府往西,道路变得开阔,黄土、黏土、生石灰混合成的三合土夯实的地基上,大小不一、随圆就方的石头铺垫的整整齐齐,两侧开辟的排水沟,每隔一百米就是一个沉淀蓄水池,排水沟旁边,是一排排的树木。
进入永兴军路,道路更加宽阔,赵构要求每一路的道路建设,要完成基本的四纵四横的基本框架,便于路府之间的对接。通过这些基础建设,拉动内需,尤其是冬季,解决了大量农民休闲季节没有收入的问题。沿途看到不少护路工,在精心维护道路,看到赵构的车队,还主动站在路边打着招呼,因为赵构这一队人马,实在太特殊了,六辆绝影车,虽然外表不是十分豪华,但压在路上吱吱吱的声音,明显自重不轻或拉有重物,再看这一队骑兵护卫的装备,一定不是一般的客商。
天空有些阴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土腥气,赵构骑在小白龙乘风上,抬头看看灰色的天际,用力吸了一口略显湿润的空气,招招手,龙一策马过来,赵构交代道:“加速前进,恐怕天气要变,争取下雪之前,赶到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