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之大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三连撤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三十多人。守卫第二道防线的三连,已经丢失了北线的大半个防区,只剩下南线还有一多半防区在自己手里,但是减员过半。预备队二连还算完整,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不能轻易动用。
“侦察排和警卫排撤回了没有?”徐小川问副营长朱武。
“警卫排回来了,侦察排还没有,他们不是一路,侦察排估计是被堵住了。”朱武擦了一把汗说道,他刚刚接应三连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
徐小川点点头,他盯着桌子上的地图,端详了好一会儿,对副营长朱武、二连长魏和、三连长郭山说道:“一连正在南线阳刚巷和东升巷之间的区域,和敌人周旋,情况不容乐观。战线出现偏差,北线金兵眼看就要攻到晚霞巷,我们必须将战线拉平,以防金兵包抄。这个完颜娄室,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战术转换极快,要不是手里的家伙好使,咱们可顶不了这么长时间。郭连长,三连撤到第三道防线,听从二连长指挥,你们下去好好休整,仗,有的打。这是命令!”他瞪了一眼急欲上前请战的郭山,命令道。
“二连长,你抽出一个排,迂回到北线,从北阳刚巷往回打,多带手榴弹和手雷,走二号线路,接应三连的弟兄们,打到关帝庙就行,不可恋战,就地组织防御,带一些炸药,必要的时候,爆破开路。马上去。”
二连长敬礼后急忙离去,徐小川对一直等候命令的民兵营长许信说道:“许营长,伤员转移安置好了吗?”
“你放心,都安置好了,就连阵亡的弟兄们,也都抬了下来,你放心吧。”
“民兵伤亡大不大?”
“还好,阵亡了十一个,伤了十七个,都是箭伤,已经和部队的伤员安置在一起,由成记药铺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照看,不用担心。”
徐小川点点头,这个时候,他真正领会到了赵构在军校上课时所讲的“全民战争”的含义,“守土抗战,人人有责。”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这次保卫战,除了许信的二百多名民兵,还有成记药铺掌柜的成诚带着三个徒弟,以及许家饭铺许三娘,也就是许信的浑家,带着的七八个饭铺里的厨子、跑堂、小厮诸色人等,都是自愿留下来帮忙的,这让徐小川既感动又有点担心。
他命令许信道:“许营长,你的民兵归郭连长指挥,和他们一起,带着伤员和指挥部其他成员,后撤到第二指挥部,统一听从二连连长指挥,马上出发。”
二连长魏和正好回来复命,听到徐小川的命令,说道:“营长,你撤到后面,我带人反击一下。”
徐小川一摆手,坚定地说道:“你去后面安排好,那是咱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容有失,无论如何,坚持到天黑。我去接应一下一连。警卫排,跟我走。”
一连连长穆林带着三排仅剩下的十二人,坚守在许家祠堂。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算是周围最大最牢固的一个据点,穆林带着三排和他的警卫班,驻守在这里,这是他的指挥部。
金兵发疯了,也学乖了。逐渐适应了这种战斗模式,只是没有经过训练,彼此之间配合上还没有默契,这才让穆林抓住漏洞,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但金兵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能力,也让穆林佩服不已,最好的老师就是你的对手,这话是谁说的,营长?还是团长?反正穆林听多了,也就记在心上。战场是彼此学习的最好阵地,金兵在适应这种全新的战斗模式,而穆林的一连,也从中学到不少有用的技能来对付金兵,比如围点打援在巷战中的运用。
穆林的作战刁钻狠毒,每次金兵进入伏击圈,他都嘱咐手下,打残不打死,都是往非致命的地方招呼,但又让你动弹不了,最好的地方,就是大腿、膝盖。所以,穆林的一连,秉承这个作战理念,单是论杀敌数量,远远没有三连城墙上的浴血奋战的战果大,但要论起在第二道防线迟滞敌人,至少,现在第二道防线还没有被金兵突破,南线防御点,大多数还在一连手里。
徐小川知人善任,穆林的作战风格,最适合的战场,就是城内巷战,所以,他把第二道防线防御指挥官的任命给了他,就连自己这个营长,也要受穆林的调遣。
方才就是接到穆林的要求,请他带领一部分人,夺回北线之地,自己的侧翼,绝对不能暴露给金兵。刚才险象环生,好在金兵对这种战斗模式还在摸索之中,如果出现一位善于捕捉战机的金兵将领,乘着两翼战线出现断层的良机,派出一队金兵侧后包抄,那可就危险了。
二连连长派一排长朱文带着一排,反击北线之敌,夺回阵地。朱文是副营长朱武的亲弟弟,是被朱武硬拉进部队的,就在于这小子有一手祖传的火药技术。朱家是爆竹世家,“朱记震天雷”响彻整个河北地区,朱武参军后,凭借自己一身爆破技术,被保送军事指挥学院爆破专业学习,毕业后,和徐小川一起分到麒麟军团第一军第三师第一团一营任正副营长,朱武写信给老父亲,强烈建议让朱文参军,朱家老父亲毅然决然支持,朱门两子先后参军,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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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让手下多带炸药和手榴弹,他就
徐小川的第一指挥部,位于南阳刚巷的一所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