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乞买脸色有些灰暗,无忧尽管有一定的思想准备,还是有些吃惊,心里也是一软,毕竟吴乞买对他们三个,还是很器重的,尤其是无嗔。
“先生坐,这几天身子不适,有些怠慢了先生,先生勿怪才是。”吴乞买说话的气息倒是不弱。
“陛下昼思夜虑,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无忧安慰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次前来,可见过无嗔大师?”吴乞买倒是直率,并没有绕弯子。
“我是见过大师兄,大师兄也托我问候陛下。”无忧揖礼道。
吴乞买摆摆手,道:“我和无嗔大师神交已久,虽然无缘日日陪伴,但好在相距不远,也能就近讨教。你师兄弟三人,对大金有功,我自是心里有数,所谓国运国祚,俱是天命。大金走到今天,不是天之命,而是我之过。”
无忧劝慰道:“作为国君,自是希望国祚绵长,但也要顺应天命。陛下睿智,且具天赋,大金何去何从,自然心中有所计较。”
吴乞买难得一笑,说道:“你这滑头,不用套我的话。我也知道你的来意,与其说是宋国说客,不如说是金国的谋臣。会宁府四面楚歌,人心惶惶。城外宋军虎视眈眈,万事俱备,会宁府是否能保全,其实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我大金铁骑纵横天下,宋军要想轻言拿下我会宁府,哼,他赵构小儿还需一副好牙口!”
无忧心中长叹,这大概是为上者的通病,嘴上死硬死硬的,真要是城破,恐怕脚下都不慢,关键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具备吴乞买如此乐观的现状了。
无忧缓缓说道:“陛下,这两天闲来无事,倒也在城中各处逛了逛。陛下可知,现在的会宁府,五十文,甚至三十文、二十文,就可以买一个幼童?如果手里有粮食,一升米也可以换一个,陛下,会宁府天会七年,斗米不过二十文,精米也不过三十文。一个谋克之妻,为给孩子一口吃的,两个粗粮饭团,可以陪睡一晚。昨天在后街,会宁府缉捕司和西城防御使巡城小队的人当街殴斗,死一人伤十七人,居然只是为了一袋粮食。陛下,这些,您了解吗?”
话音未落,吴乞买“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脸色突变,颤声说道:“此事、此事当真?”
无忧上前一步搀扶其缓缓坐下,说道:“陛下,真实的情况,恐怕比这个还要糟。”
“他们、他们还是没有和我说实话,都瞒着朕……”吴乞买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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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会宁府现在人心不稳,像堆满了火药的木桶,稍微有些火星,就有爆炸。宋军前前后后围困已经半年之久,蒲与路完颜鹘懒大军已经悉数被歼,整个会宁府孤城一座。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就是跑,又往哪里跑?整个金国现在都已经成了宋国的特管区,您又何去何从?金国何去何从?”
吴乞买渐渐冷静下来,低声说道:“是宋国赵构让你来的?”
无忧摇摇头,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