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公堂前,已经炸开了锅。
他们没有得到严绍庭松口的回答,却等来了厂卫爪牙。
徐渭则是作为幕僚师爷,替严绍庭开口发话。
“严郎中奉皇命,得内阁授意,严查此次京中各部司衙门涉及军需之官吏与账目。
户部责任重大,牵连甚广,凡户部事涉军需之官吏,一应带走,交锦衣卫诏狱审讯,户部一应盖之军需账目,尽数带走,核查账目。”
随着徐渭开口发话,已经冲进来的厂卫,立即行动起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户部乙字库大使、太仓银库大使二人,枷锁在身,厂卫全然无视两人之嘶吼哀嚎求饶,堵住了嘴,拖出户部衙门。
而在后面。
厂卫官兵,亦是按名拿人。
一名名涉及军需贪墨大案的户部官吏被拿下,在一阵阵的求饶声中,被拖出户部衙门。
更多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缇骑,则是冲进户部一间间公廨中。
诸如负责存储硫磺、硝石等物的广积库大使及属官属吏。
存储铜铁兽皮的丁字库官吏。
存储丝绵的丙字库官吏。
存储布匹颜料的甲字库官吏。
皆被厂卫带走。
一箱箱的军需账目,则是自户部经历司管辖下的架阁库中被拖出。
账目年份,已经直追嘉靖元年。
整个户部衙门,充斥着官吏们的嘶吼声,叫喊声,求饶声,以及对严绍庭的咒骂声。
不曾涉及军需贪墨一事的户部官员们,隔着公廨的窗户,悄悄的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严绍庭则是带着徐渭,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个个户部官吏被带走,一箱箱的账目被清查出来送走。
当再无官吏被拿下带走的时候。
严绍庭高声开口:“本官奉陛下之命,受文渊阁高阁老之意,严查此次京中各部司军需贪墨案。国朝累年至今,亦是艰难无比,有司官吏仍贪墨横行,上下其手,犹如蠹虫,蚕食国朝税赋钱粮。
本官尊高阁老之训话。
严查一应涉案官吏,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老高如今就是个活字招牌。
既然他想要担起阻止皇帝插手军权的美名,自然也要承担起朝廷这一次严查军需贪墨大案的后果和骂名。
严绍庭目光环视周围。
在那一间间公廨,一只只窗户后,无数只脑袋,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之中。
严绍庭无视了这些旁观的户部……同僚们。
他带着徐渭,向着户部里面走去。
从一开始到现在。
户部真正管事的人,可还没有出现。
在场旁观的,至多也不过是各清吏司的郎中。
严绍庭默不作声,与徐渭已经到了公堂旁的一间公廨门前。
砰砰砰。
徐渭上前,替严绍庭敲响了屋门。
严绍庭则是开口道:“下官,浙江清吏司郎中,严绍庭,求见高尚书。”
屋内一时寂静。
半响之后,才传来声音。
“原来是严侍读来了,快快请进。”
屋内传来了声音,但并不是户部尚书高燿的声音。
严绍庭也不迟疑,由着徐渭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进到屋中,放眼望去。
只见屋内,已经早早的就聚着包括户部尚书高燿在内的,三名身着红袍的户部官员。
严绍庭躬身抱拳:“下官参见高尚书,刘侍郎、鲍侍郎。”
在高燿的身边,分别是户部左侍郎刘大宝,户部右侍郎鲍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