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岳已经抱定死志,要将严绍庭劾死。
王鹤自然不甘屈于人后,亦是抱拳叩首在地。
“臣附议!”
“严绍庭一日不除,国朝一日不宁。”
“朝纲森森,不敢祸乱,国法昭昭,怎可轻饶。”
“臣伏乞死谏,请陛下除严绍庭,以正视听,以公朝野。”
两人皆是以死劾于严绍庭。
全然无惧。
玉熙宫内,静悄悄的。
嘉靖的目光撇向了严绍庭。
这事你小子自己解决。
丢了一个眼神给严绍庭后,嘉靖便坐观其上了。
他今天已经很是满足了。
小小的一次借机试探,无人敢于置喙,足以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更多的想法。
日后再议。
严绍庭收到了来自道长的小眼神。
他颔首低头,随后转身看向丘岳、王鹤两人,又看向周围的科道言官,以及殿外的科道言官们。
严绍庭冷哼一声。
脸上渐渐流露出一抹悲愤。
继而。
已是满脸悲壮和冤屈。
“微臣冤之!”
严绍庭一声大喊,顿时让周遭人一跳,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今日里一直不曾言语的徐阶,更是眉头皱紧的看了过来。
郑茂的死,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
心中为之惋惜之余,又对严绍庭的诡辩之能多了几分忌惮。
严绍庭在一声喊之后,却已经满脸悲壮道:“臣自蒙荫以来,无敢懈怠国事,不敢说昼夜难免,却亦睁眼思之。
臣虽年少不才,却从无好酒色,只思为君分忧,为朝臣同僚助力。”
老严头身边的严世蕃不由的瞪大了双眼,暗暗的瞪了一眼儿子。
自己刚又被冒犯到了。
而严绍庭则是继续道:“郑茂劾微臣六大罪,其一乃臣蒙荫出身,兼掌诸般事。臣自入朝,无有功劳,朝野之上衮衮诸公皆为干臣,非陛下与内阁信任,微臣以何之德掌诸般事?郑茂言臣此罪,难道是质疑君上?质疑内阁?”
诡辩!
这小子又在诡辩!
还把皇帝和内阁都扯带上了。
徐阶心中大鸣,立马就察觉出严绍庭话里的意思。
然而。
高拱却是目光瞥了一眼他徐阶之后,便当即开口道:“严绍庭兼办诸事,皆为圣前奏议而后定之,无罪之有!”
严绍庭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老高,随后继续开口。
“郑茂劾臣掌权厂卫,戕害官民。本官自以锦衣卫之职以来,只行去岁腊月,午门前驱赶钦天监监正周云逸事,再行年初与京中粮商拆解粮米赈济京师灾情事。
难道诸位觉得,本官行此二事,亦有罪乎?”
严绍庭目光森森的看向丘岳、王鹤二人,扫过在场科道言官。
一时间,众人语滞。
周云逸的事不能明说,虽然断了一条腿,但确实是因为严绍庭才活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人家周云逸现在还是严绍庭的学生!
而至于当初以锦衣卫缉拿京中粮商,那更是为了京师灾情。
这两桩事完全是不能抨击的。
一条是没脸,一条是没本事。
而玉熙宫大殿里,严绍庭的声音却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