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就连原本还跪在地上喊着自己绝无问责皇帝的刑部尚书潘恩,也张大了嘴巴,两眼茫然,却是哑口无言。
自己这是跳进坑里了?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中了严世蕃这厮的招?
徐阶更是满眼无奈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说不出话的潘恩,眼底满是失望。
这个蠢货,如今这么一跪。
岂不就是等同于承认了,他刚刚就是在借着两淮的事情,说皇帝也是有罪的。
半响之后。
潘恩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严世蕃:“严世蕃……你伱……你……”
“陛下!”
“请陛下明鉴!”
“微臣绝无此意!”
潘恩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莫敢动弹。
高拱眉头皱紧。
若是放在过去,他大概是要和严世蕃理论一番的。
但这个潘恩……
高拱的目光扫向了一旁低着头的徐阶,他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笑容,只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今天这圣前倒是一出好戏。
自己还是安心看戏吧。
帷幔后。
坐在御座上的嘉靖,挪了挪身子,目光则是从严世蕃、潘恩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坐在凳子上的严嵩身上。
“严阁老。”
冬天天气冷,严阁老容易犯困。
夏天天气热,严阁老也容易困。
皇帝喊了一声。
低着头好似昏昏欲睡的严嵩,方才身子一动。
在众目睽睽之下,严嵩缓缓抬起头。
“陛下。”
嘉靖嘴角一扬,开口道:“严阁老觉得如何?”
严嵩回头看了一眼严世蕃,以及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潘恩。
老严头微微皱起眉头:“陛下,今日在这圣前的,都是我大明朝的肱骨重臣,不是内阁辅臣,便是六部、九卿,议的也是两淮的事情,并未说今天在场的人有什么罪,又有什么忠奸之分,还是先叫潘尚书起来议事吧。”
原本还等着看戏的高拱,眼神一晃。
竟然没戏看了。
严世蕃唱白脸,严嵩就唱红脸。
哪里还有好戏看。
嘉靖却是笑了一声,随后眼神不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潘恩:“阁老的话,听到了吗?大明朝堂堂六部尚书,说跪就跪了吗!”
潘恩此刻已经彻底懵了。
惶惶不安的胡乱出口谢着恩,手忙脚乱的站起身。
等到潘恩站起来后。
严嵩这才继续说道:“陛下,今日万寿宫大殿上,陛下的臣子们自然是没错也无罪的。但是两淮生出乱子,那罪责自然是在两淮的。
“翰林院侍读严绍庭说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下,分设三分司,共有三十处盐场,臣刚刚也想了一下,工部侍郎严世蕃说的也没错。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能让两淮三十处盐场的盐户盐丁一起闹事,去往扬州声讨鄢懋卿?
至于说鄢懋卿到底是留用,还是召回京师看押,亦或是传召张居正渡江北上,既然翰林院侍读严绍庭方才已在奏对,不如就让他把话说明白了,臣等与陛下也在这里听清楚了,再君臣议定便是。”
众人看向帷幔后的皇帝。
嘉靖则是双手十指交叉,随后露出笑声,传入众人耳中。
“都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