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庭却是冲着书院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众人带着不解,开始跟在聂豹三位老先生后面,走进这座今日让所有人都充满好奇的昌平书院。
等到内阁几人跟在聂豹三人身后走进书院。
却是明显一愣。
只见书院前厅,明晃晃的坐着一个人,左右两侧各站了一人。
严嵩最先反应过来,拉着严世蕃侧过身。
徐阶、高拱、袁炜三人则是抬头看天或低头看地。
聂豹三人则是脸色微微一变,刚欲上前行礼,却被严绍庭转身拦下。
而在后面走进来的官员们,更是脸色大变。
皇帝老爷子竟然都不遮掩了!
明晃晃的就坐在这堂前!
这位爷是当他们瞎了吗?
好吧。
自己确实是瞎了。
什么都看不见!
一时间。
昌平书院里,乌泱泱一帮人,好似是化身监工,将刚刚建成不久的昌平书院上上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个遍,似乎是要想替严绍庭找出书院工程上瑕疵来。
带着老婆孩子的裕王朱载坖,更是张大了嘴,满脸的吃惊。
虽然隔着不少人。
两父子也对视了一眼。
但很快的,朱载坖便深深的低下了脑袋。
嘉靖却是颇为得意的瞅了一眼在场贼头贼脑的官员们,哼哼一声,便站起身领着吕芳、陆绎走进了一旁的厢房之中。
不多久。
就在众人恢复过来的时候。
厢房的门又被打开。
众人赶忙恢复先前的姿势,继续审查昌平书院建设问题。
而陆绎则是探头探脑的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很快的,他就走到了裕王跟前。
朱载坖低着头连连后退了三步,才终于无可奈何的被后面的人挡住。
陆绎则是小声道:“公子,老爷请公子过去。”
朱载坖诧异的抬起头,张着嘴:“啊?”
陆绎点点头:“还有少夫人和小少爷,也一起过去吧。”
朱载坖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茫然的带着老婆孩子,跟在陆绎身后,走进那间似乎能吃人的厢房。
随着厢房的房门,轻轻合上。
书院里的人们,总算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聂豹三人则是皱眉看向严绍庭。
严绍庭自然知道三人的意思,但他却是笑着转口道:“诸位前辈方才问晚辈,要在这昌平书院教什么?晚辈现在可以回答诸位前辈,昌平书院是要教昌平百姓子弟,识文断字,而后便是按照他们的喜好,教授木工、冶炼、锻造、纺织等等百业之术。”
随着严绍庭的解释。
聂豹三人眉头逐渐皱紧。
“不教儒学,而授百业?昌平书院,只收昌平百姓子弟?”
“这又是为何?”
“便是名儒先生难寻,只要束脩合适,几名举人、秀才,也是能请来的。”
三位老爷子接连发问。
严绍庭则是笑着说道:“晚辈是个心气高的,若是不能教出两榜进士,这书院又有何用?而昌平书院,大抵也不可能招揽来外地才学,所教的也都是昌平百姓子弟。
国朝每三年一次春闱,又有几人能金榜题名?千万人而取其一,我昌平都是苦寒人家,能识文断字,学百业之一门,习得赚钱养家的手艺,比之寒窗苦读数十载而不中,或许更为合适……”
这话一出。
即便是在场的那些官员们,也不禁心生感叹。
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一朝金榜题名。
他们当初又何曾不是这样。
又何曾不知晓其中的艰难。
昔年同在一座学堂启蒙的好友,如今又有几人是能同在一朝为官的。
三位老夫子皱眉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