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差将党争二字说出口来。
既然老道长不愿意在他这一朝开启变法革新,那就往这个方向走。
他抬头看向珠帘后的老道长。
道长你也不想朝廷陷入变法党争之中吧。
本来已经倾向于同意徐阶所请天下税课折银征收的嘉靖,顿时目光一缩。
让朝廷陷入到是否变法革新的党争之中?
那自己到时候怕不是一天清净日子都别想过了。
绝不能允许一件触及到变法革新的事情开启!
嘉靖瞬间就想明白了。
只是,再一次的。
就在嘉靖要开口降下圣裁的时候。
徐阶已经拱手道:“陛下,如今大明已有二百年,地方胥吏盘根错节,假借为朝催缴赋税之际,行肥己之便。多少百姓,倍之粮谷交于贪官酷吏之手,而朝不知晓。
“官府转运各地省、府库,乃至解送朝廷户部太仓,其中又要生出多少火耗?又有多少地方官府,假以人数解送,以图多耗钱粮。
“百姓屡遭剥削,朝廷与陛下蒙受欺瞒,无数如山之钱粮,本归朝堂与内帑,却被贪官酷吏多侵占,一年一地,十年天下,臣实在不敢估量,朝廷和内帑已有多少钱谷被贪墨。
“如今既有良策,虽包含弊端,但只需稍加警惕戒备,施行于天下,则天下钱谷无损,朝廷和内帑钱粮充盈,再不复朝廷与内帑用度之上,捉襟见肘,难堪不已的局面。
陛下圣明,自当能圣裁独断。”
完了。
老道长大概是要同意徐阶的请求了。
当徐阶说出最后这番话的时候。
严绍庭心中不由一叹。
这个徐阶,算是抓准了皇帝的心思。
老道长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自然是有人在下面偷偷的贪墨了本该属于他的银子。
与之相比,党争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朝廷里的大小纷争,还不知道有多少,其实是出自皇帝之手,或是经过皇帝授意准许的。
唯有银子。
才是老道长最看重的事情。
果然。
这一次。
嘉靖当即开口道:“照准徐阁老所请!”
他没有再给其他人开口辩驳的机会,当即就真的圣裁独断了。
大明朝要开始施行税课折银计算征收。
将主意拿定之后。
嘉靖便笑着点点头看向众人。
“虽然朕允此法,却非有意变法革新,亦非不知其中利弊。”
这话算是划下了一个道道。
你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借机议论奏请变法革新。
嘉靖紧接着又说道:“但亦如徐阁老所言,户部当先行清查天下各道府县所征税课之物,追溯过往作证之物物价,取自均价而定为成例。不可使商贾借机盘剥百姓,亦不可使商贾大肆高价卖与朝廷!”
严绍庭当即开口:“陛下……”
而徐阶却是长长的躬身作揖:“臣领命!”
嘉靖看向了憋着一肚子话的严绍庭。
“严卿,朕意已决。”
说完之后,嘉靖目光审视的看向严绍庭。
严绍庭心中微微一叹,事已至此,老道长心意已决,已经是再难更改这件事情了。
他只能心存不甘的躬身颔首:“臣领命。”
当严绍庭也无话可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