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众人注视下。
聂豹则是开口道:“老夫只是要问一问,宾客在咱们昌平书院,是个什么身份?”
严绍庭一愣。
不知这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事。
当着众人的面。
严绍庭也只能是低声道:“晚辈在书院,逢休沐便有几节算术课、海外风土人情课要教授诸生……”
昌平书院如今的课业很多。
有专攻科举的经学课,也有那些专门招收穷苦人家孩子的百业课。
当然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课业。
诸如严绍庭此刻说的海外风土人情课。
另外还有最近刚开的由李时珍担任教习的急救科。
聂豹则是呵的一声笑:“既如此,老头子是不是可以认为,宾客也算是我昌平书院的教习?”
严绍庭点点头:“自然是的。”
得到严绍庭的回答。
聂豹当即脸色一敛,话音一沉:“既然宾客是我书院教习,今日前来书院,虽是为陛下传旨山长,可严教习为何全然忘了该给山长的礼节?诸事不加解释,便无视山长与众人?”
严绍庭当即愣了一下。
在场众人也是一阵错愕。
谁能想到,聂老夫子竟然还在拿着这件事说话。
朱载坖也是张了张嘴。
只是不等他为自己这位少弟开口辩解。
严绍庭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朝着朱载坖躬身弯腰,抱起双拳:“山长,今日在下失礼,还请山长见谅,多多包涵。”
说完后。
不等朱载坖反应。
严绍庭便又转身朝着众人抱拳作揖:“在下今日因在朝中奏对,错了时辰,以致腹中空空,忘了与诸位的礼节,还请诸位见谅。”
说完之后。
严绍庭心中全然没有对聂老爷子多事的怨恨,反倒是生出一丝后怕。
或不是老爷子这会儿为自己找补。
恐怕自己真就要失了礼节了。
瞧着严绍庭竟然如此乖顺,附耳听命的致歉。
众人当即面露敬佩。
心中对严绍庭的评价反倒是更高了几分。
众人也不敢受了严绍庭这个礼,纷纷摆手,而后拱手回礼。
朱载坖这时候终于是开口,为眼前这位被自己视作少弟的严绍庭辩解:“聂老夫子,圣贤曾说,民以食为天。润物虽然在朝为官,在书院为教习,可也是活生生的人。
俗话道皇帝不差饿兵,打仗不赶年节。润物今日在朝中也是忙了一整日,好不容易回了书院,自当是以肚子为先。这一次就算了吧,您看可好?”
裕王都开口为严绍庭解释了。
在场众人,也是纷纷为其求情。
“山长说的在理啊,民以食为天。”
“这饿着肚子,哪里还能顾得上旁的,不过是些虚礼而已。”
“宾客向来待人处事礼节备至,这一次也是事出有因,老夫子也不要再责怪严宾客了。”
“对对对。”
“我看,既然宾客现在已经饱了腹,不如就让宾客为我等解释解释,今日这道旨意的缘由如何?”
众人一阵解释,然后顺势就将话题拉回到正题上。
毕竟。
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位老夫子,那是真的纯靠名声,就可以不惧任何人的存在了。
加之这三位又和严阁老是好友。
真要是教训起严绍庭来,那谁也说不得什么。
这可不是看彼此官职有多高的。
既然是在昌平书院里,那就得按照士林的规矩来。
除非严绍庭不想混了。
而见到众人纷纷为严绍庭解释求情,聂豹这才心中松了一口气。
名声何等宝贵。
自己既然在场,既然受了这昌平书院的首席,又岂能让严绍庭这个被他们三人看中的小子走错了路。
朱载坖亦是上前拉住严绍庭,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圣旨晃了晃。
“润物啊。”
“今日皇上这道旨意,到底是何缘由,你可得与我好生仔细的说明白了。”
“不然……我今晚可是睡不着的了!”
或许是在书院待的久了。
这里又都是先生和学生,环境单纯,朱载坖反倒是比之在裕王府里更加的从容轻松。
也学会了开起玩笑。
众人亦是纷纷开口,一个个都表现的抓耳挠腮的模样。
严绍庭则是面露笑容。
刚好有这帮人在,自己也算是能帮老道长替他儿子扬名了。
自己这差事,总算是能办妥了吧?
回头老道长可得欠自己一个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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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