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力降低了车速，沿途过来数量逐渐攀升的报废车辆以及地面上某种物体拖拽的痕迹，都让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市区并没有厂区那么黑暗，昏暗的浮光告诉两人永夜似乎还没完全入侵这里。马路上所有能动的东西都变得狂躁，到处都是车祸引起的爆炸残余的火光，没有人救人，也没有人呼救。人们都在马路上肆意攻击着自己能看到的可移动物体，就像是传说中的丧尸。

车辆平安地绕过几个由无机物和有机物共同组成的残骸，右侧前轮碾过了地面上的某个部件，一声钝碎的喇叭声在本就混乱的环境中响起。周围陷入狂躁的生命体，都被这个声音吸引，放弃了原本的行动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透明喷雾还有多少？”

第五曐脑子看着那些步履蹒跚朝着他们涌过来的家伙，脑子中的那根弦不自觉的绷了起来，他语尾带着些颤音询问着，王敏力摇了摇手中罐子说道：

“还剩小半罐”。

“给我”

王敏力没有问他要干嘛，就直接将手中的喷雾递给了过去。第五曐接过喷雾，半个身子从破碎的窗户探了出去，掂量了几下重量心里盘算了下用料，仔细沿着车身喷涂起来。透明喷雾只是一种光学迷彩喷雾，他们并不担心坐在车内的他们会被人看见以诡异的状态漂浮在半空中，即使破碎的玻璃上也只要喷上那么一些，就会让它变得不再显眼。更何况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是一群没有逻辑思维能力的东西。

王敏力清楚罐子里剩余喷料根本无法覆盖这辆车的全身，只是第五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那群朝着他们涌过来的东西，愣是笔直地朝着那个叫响的喇叭走了过去，而对他们熟视无睹，即使有几个直接撞到了车体上，也已经近只是疑惑地四处张望一下后，改变了方向继续朝着喇叭的方向走去。

“你做了什么？”

两人终于在这个丧尸圈形成合围前，找到了一个空档钻了出来，松了一口气的王敏力终于有精力问出自己的疑问。

“它们的脖子都不能上下转动，我只是赌他们的视线范围应该集中在车轮附近”

脖颈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也是最纤细的部分，没有自主意识的丧尸全都低拉个脑袋。也许再过一阵他们会像故事中那样开始进化、有异能、变得更像人，但现在它们应该只能看见地面附近的东西，至于气味就更无所谓，透明喷雾遮盖的不光是视觉，还有嗅觉，毕竟是紫色品质的物资。

第五曐按照自己低头的视线范围估算了一下，从下往上计算着喷洒喷雾，原本想尽可能喷的高一些，奈何喷雾罐中的余量勉强在他喷完一圈后就在喷不出来一点点了。还好，他赌对了，现在那些东西的视线范围还看不了太高，但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会怎样。

“现在我们往哪走？”

周围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暴躁的黑暗似乎开始正式浸染这片空间。第五曐又拿出了那杆“烟杆”，这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破败不堪，他有点无法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

王敏力看了看周围，勉强从一些建筑的轮廓中确定了一些信息，说到：“到我们买轮椅的地方了，再往前要不了300米的距离就能到我们穿马路的地方，你确定我们过去就能找到那个公园？”

在过了马路之后，那片公园就被一团浓雾笼罩，在之后他们沿着马路一直走都没能在马路对面在看到过浓雾。

“你的感知呢？”

第五曐没有正面回答，反过来问了一句。

“....不怕你笑话，我的感知没那么强大，从进入这个副本开始，我的感知就一直处在我必死无疑的警告上，离你越远警告越厉害，至于其他的我的感知大概早就麻木了吧”

这个游戏不会给玩家一个无敌的天赋技能，但凡跟无敌这两个字沾边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坑，越靠近无敌坑越大。所有技能都有自己的隐藏代价。王敏力的感知近乎于预知的程度，但代价就是它只会在多个事件中挑选对自身而言最危险的那一件事发出感知。从他们进入这个副本的那一刻，他的天赋技能就只会让他感知到自己马上要死了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事件，早已被他的感知忽略到了仿佛不存在的程度。

第五曐没有笑话他，从他自己的天赋技能发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平衡，这个从未被系统提及但绝对是这个游戏中基石一般的潜规则，只要脑子不太出格的人都能通过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也不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这个问题。地面上的光带末端明显出现了一段不属于马路的草坪。看着那片呈现出不健康灰绿色的草地，第五曐的嘴角勾了起来。

“看样子，我们赌对了，游戏进度只要进展到这里就能看见回去的路”

王敏力也同样看到了光源末端的那片草地，一直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可还没来及放松一下，一些隐约暴露的线索，又让他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但看样子游戏不太

躁动的黑暗进食似乎是存在着某种规律，就像生物的呼吸一样，一呼一吸的空档时期就会变得平稳下来，吞噬、躁动和蔓延在这个空档期间似乎都不复存在。感受到了吸力的减弱，王敏力一脚油门，顾不上巨大的噪音会不会吸引一些不必要的家伙们过来，迅速朝着记忆中的方向驶去。终于赶在黑暗下一次躁动开始前，找到了进入市区的正确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