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看她一眼,伸手捏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门牙。
她换牙换得晚,八岁才开始。
这颗门牙也就这两天掉。
姜小雀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愕然的视线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了自己的门牙,并朝对方家长扔过去,漏着风说:“赔你们,别为难穆春枝。”
对方家长下意识伸手接住新鲜现拔的门牙,原地愣成了鹌鹑。
随后一声尖叫,扔掉牙齿冲出办公室,冲到一半又冲回来,拎走了自家熊孩子。
穆春枝上前捡起牙齿,笑着对老师说了声:“再见。”
老师:“......”
还是别再见了。
姜勇士和穆春枝一战成名,学校里再也没人咒姜雀没妈。
穆春枝护着她陪着她,一年又一年。
直到姜振业开始赌,然后酗酒、家暴,不过一年的时间,日子就烂得不像样。
追债人也越来越多,起初两三个月来一次,后来两三天就来一次。
没关系,等中考结束她就和穆春枝在别的地方租个房子,离姜振业远远的。
她本以为日子再烂也就这样了。
但她没想到穆春枝会生病,姜雀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她周末回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姜振业在发疯,打开门,穆春枝在挨打。
翻倒的桌柜,遍地的酒瓶碎片,穆春枝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头上都是血。
“你个赔钱货!生了病就去死啊,住什么院?!一周花了老子七八万,好不容易赢来的钱都被你败光了!”
姜振业还在踹她,边踹边骂。
姜雀脑袋嗡的一声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清醒过来时她正死死掐着姜振业的脖子,姜振业倒在地上,满脑袋的血。
“松、松手!”姜振业挣扎着去掰姜雀的手。
她没有姜振业有力气,被掀翻在地,姜振业捂着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天,姜雀知道穆春枝快死了。
那天之后,姜雀每天中午晚上都回家。
姜振业不太敢跟她动手,只要她在,穆春枝就不会挨打,若有讨债的人来,她还能带着穆春枝跑。
穆春枝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从能跑能跳,到卧床不起,不过三个月。
“你到底为什么要改名字?”姜雀从回忆中抽离,靠在砖床的边上,伸脚拨拉着一块碎砖石,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出这么多年最想不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