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乎林哲意料的是,第二天的朝会钱伯华并未气急败坏的上本弹劾开封府,这又是为何?
更让林哲奇怪的是,不光钱伯华未提,朝会上的大臣也没谈论此事,大臣们似乎还不知道钱伯华昨晚遇袭了,这有点奇怪。
或许是钱伯华改主意了,钱伯华有意无意想把这事隐瞒下去。
钱伯华为啥要这样做,仅仅一个晚上,气急败坏的钱伯华怎就转变思路?
林哲想不明白,决定找机会把这事抖出来,看钱伯华如何说。
林哲找了半天,总算找着机会来说了。
“钱大人,你昨晚遇袭,后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开封府那边有没有给答复吗?还有你那么多护卫都被人干掉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林哲话里话外看似关心钱伯华的安危,实际上却是要挑事,你不说,那我就来说。
本来就是!
钱伯华估计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所反常,便安慰林哲。
“林大人,多谢关心,此事开封府在查,朝会上就别说这些琐事了,要相信开封府查案的能力。”
钱伯华寥寥数语就想把林哲打发了。
林哲自然不肯,庞贤东也不得肯。
庞贤东率先发问:“钱大人,怎么回事?昨晚你遇袭了?谁干的?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当街袭击参知政事?不想活了吗?”
庞贤东比较紧张钱伯华的安危。
钱伯华有点不在意,慢慢回道:“庞枢密,老夫没事,只是几个小毛贼伤不了老夫,至于是哪的小毛贼,得看开封府查的怎么样了。”
钱伯华很淡定,似乎忘了自己昨晚的那副狼狈相。
庞贤东对钱伯华的回答不甚满意,他劝起钱伯华来了。
“钱大人,恐怕不是小毛贼,敢当街袭击朝廷官员,怎会是小毛贼?可能和承王遇袭案有一定关系,或许就是同一伙人所为,这么久没逮到他,所以又开始做案了,大家要小心哟。”
庞贤东边说边扫了一眼全场。
庞贤东似乎想看众高官的反应,虽然庞贤东的分析颇有道理,不过引不起众高官的兴趣,没人想讨论这个话题。
林哲忍不住插言了。
“钱大人,你必须拿点态度出来,敦促开封府办案,否则这案子有得拖了。”
林哲这么一说,在场的高官们就全明白了,林哲这是在催钱伯华找开封府的茬呀。
由此可以看出林哲己彻底和开封府闹掰了,林哲这是要借刀捅人,钱伯华万不能做这刀子,让林哲的诡计得逞。
庞贤东赶紧打岔。
“林大人,开封府办案自有他的道理,去催促反而不好,且钱大人事务繁多,根本没有空闲去开封府敦促,林大人你有空,你替钱大人跑一趟呗。”
庞贤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居然指派起林哲来了,不知是谁给庞贤东的勇气,让庞枢密有如此底气。
即便庞贤东你官再大,你再跟钱伯华交情好,也轮不到你庞贤东来指派,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去吗?
林哲对于庞贤东的信口开河自然是要严词拒绝的,林哲不但要拒绝庞贤东,而且要揶揄庞贤东几句,不然庞贤东还真以为他就是老大了。
庞贤东不是傻子,知道林哲在揶揄他,可他想不出法子来应付,于是他装作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一转身便向皇帝启奏了。
“官家,东京汴梁城还是不安宁,时不时就有贼人出来袭击朝廷命官,老百姓也不得安稳,看来得问问开封府了,不然东京汴梁城太平不了,老百姓都害怕出门,这怎么行?”
庞贤东慷慨激昂,不但把尴尬划解了,还忧国忧民了一把,这一招不能不说不妙。
只是庞贤东刚说开封府办案自有他的道理,这会又说要逼问开封府,这不自相矛盾吗?
不过好在也没人揪住这个来说,不然庞贤东会陷入另一场尴尬当中。
皇帝很谨慎,看了看众大臣,问:“各位卿家,你们怎么看这事?东京汴梁城的治安究竟该怎么弄?”
皇帝没提开封府,似乎东京汴梁城的治安与开封府无关一样。
众大臣有些愕然,可他们不敢随意答话,经几轮眼神交流,最后把中书侍郎郭亦镇推了出来,让他回这个话。
只是中书侍郎郭亦镇也不晓得怎么回这个话,直接讲是开封府的责任又不太妥当。
一来皇帝都没点开封府的名,二来中书舍人陆飞扬正在和张尤安洽谈。
此时讲开封府无异于是拆陆飞扬的台,可要怎么说才好呢。
郭亦镇无他法,只能顺着皇帝来说。
“官家,东京汴梁城的治安问题己经是一个顽疾了,负责东京汴梁城治安的衙门难辞其咎,必须先严肃处理这些不作为的衙门,东京汴梁城的治安问题才有可能好转,各位大人可以先议一议,如何处理这些不作为的衙门?”
郭亦镇和皇帝一样,也未提开封府,只是用不作为的衙门来代替开封府。
林哲听着不怎么爽,便问郭亦镇。
“郭大人,麻烦你讲清楚,不作为的衙门有哪些?你把这个讲清楚了,大家才好明白,不然大家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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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似乎要逼郭亦镇把话讲清。
郭亦镇哪里敢讲,郭亦镇的初衷是想和稀泥,郭亦镇可不想在这和林哲纠缠。
“林大人,这个得让各位大人来判断,本侍郎不好评判,你这么好奇不如问各位大人吧。”
郭亦镇也是推诿的高手,他把问题推给各位大人,让林哲自己去问。
林哲怎么可能去问。
林哲即便对郭亦镇的推诿不满意,也不会理会,不过郭亦镇也别想溜了,谁叫郭亦镇你有事没事来答话。
不给你郭亦镇一点颜色,你郭亦镇不会晓得害怕。
“郭大人,这可是官家的问话,你身为中书侍郎理应详细回复,你现在一味推诿,对的起你那份丰厚的俸禄吗?如果大家都跟你一样,岂不是乱套了。”
林哲一点客气不讲,又狠狠说了郭亦镇一通,这让众大臣又是一阵愕然。
这林哲是不是太嚣张了,居然敢在朝堂上指责中书侍郎,是不是不想混了?
没曾想中书侍郎郭亦镇心态非常好,面对林哲的指责没有丝毫的脾气,仍是不慌不忙,体现了中书门下人那种不屈不饶的情怀。
“林大人,你莫着急,官家的问话其实大家都可以回答,包括林大人你在内,你干嘛揪着本侍郎不放,本侍郎自问未曾得罪于你,你为何在朝堂上对本官进行人身攻击?”
郭亦镇说着说着语调变了,开始反击林哲了。
林哲不吃郭亦镇这一套。
“郭大人,什么叫林某也可以回答,昨晚可是参知政事钱大人遇袭,他的贴身护卫全让人给杀了,郭大人你不着急么?东京汴梁城就那么几个负责治安的衙门,其中最大的就是开封府,你刚才说大家都可以回答,为何你的回答模棱两可?你为何不敢提开封府?是不是因为你们在与开封府做交易?所以你们不提。”
林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捅到郭亦镇的痛脚了。
林哲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说给皇帝听的,他的开封府己被人家算计了,得早作打算。
郭亦镇听到这有点急,林哲这番话直接暴露了他们的企图,皇帝肯定听到了,这可咋整?
郭亦镇只能出面否认。
“林大人,朝堂之上还是不要讲一些没有边的事,我们没与开封府交易,就张权知那个臭脾气,谁有心思跟他谈?”
郭亦镇毕竟是官场的老江湖了,经历的风雨可不少,林哲这点东西在他看来充其量只是毛毛雨,他一口便否认了。
皇帝脸色微变,似乎不信郭亦镇的话。
钱伯华赶紧插话。
“官家,切勿听信林大人的一面之词,林大人无凭无据,完全是在搞针对。”
钱伯华似乎忘了昨晚救他的人是林哲,对林哲不仅不感恩,反过来还来质疑林哲无凭无据。
钱伯华这属于典型的过河拆桥,一般人是看不惯的,林哲亦是如此。
因此林哲必须跟钱伯华理论一下,否则就是林哲理亏了。
然饱读诗书的钱伯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除寸步不让林哲外,还完全不给林哲一点机会。
钱伯华之所以要这么搏,就是想陆知心看看,他对付人也是很厉害的。
林哲其实也没想要钱伯华难堪,毕竟钱伯华是老臣子了,必须要留一点面子。
只是钱伯华太不是玩意了,你让着他,他反而以为有机可乘便作死的攻击你。
加之庞枢密也过来帮腔了,林哲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
庞枢密不但过来帮腔,继而质问起林哲,承王案办的怎么样了。
腹背受敌的林哲正有些招架不住钱伯华与庞枢密的联合夹击,庞枢密的质问等于是送了一个机会给林哲脱困,林哲巴不得有人扯承王案,他才好发起对三司使韩秉的攻击。
三司使韩秉己落寞了一段时间,从皇帝要其交出承王府那一刻起到现在,三司使韩秉一直未恢复元气,在朝堂上跟个木头人似的。
林哲是时候痛打这只落水狗了。
“哎呀,庞枢密不提,林某差点忘了这茬,关于承王遇袭案,大理寺一直在认真查办,目前查到唯一的疑犯就是三司使韩大人。”
林哲话一出口,不单众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皇帝也愣住了。
怎么可能是韩大人?韩大人会有那么蠢去杀王爷么?这听起来就极为不靠谱,这肯定是林哲故意扯的,目的就是再打击一下韩大人,让韩大人从此一蹶不振退出朝堂。
中书侍郎郭亦镇率先替韩大人辩白。
“林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指控么?你有证据么?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你这就算诬陷了,诬陷朝廷高官是什么罪,想必林大人你是清楚的,不需要我们多说了吧。”
中书侍郎郭亦镇信心满满,似乎觉得这次逮到林哲的把柄了。
林哲依就是那副表情。
“郭大人,你不要性急,更不要动不动就扣罪名,如果林某有证据早到三司使衙门抓人了,何至于要在这讲?林某之所以在这说,就是因为韩大人位高权重,在承王遇袭案中有重大嫌疑,必须对韩大人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方才能继续往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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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韩秉此刻再也受不了啦,几乎要冲到林哲的跟前了,还好刑部尚书曹百里拉住了他。
林哲仍就是一脸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