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烂拉链外翻,露出一块斑驳的蓝色封皮,这让本就敏感的领队看得窃喜不已,不出意料的话,它便是传说中货真价实的下支若毗真迹。倘若能将它带出天门,那么一来自己将在暗世界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想要迈向自己理想目标将大大缩短进程!
“住手!就是这本书造成了腾廷斯蛾们的集体惨死!只要打它主意就必死无疑!”
我远远撞见承包商正俯身去拣,慌忙扯破嗓子高声疾呼,然而一切都晚了,当领队手指翻开书页的同时,孔雀丢下野兽飞扑而至,无数羽翅同时震荡,凝聚起的气涡集群,瞬间将玻璃墙砖一带空气扭曲抽空,无数密音连成一片。更糟的是,野兽瞬间得以喘息,也同时撕开胸肋,暴露出黑洞洞的腔体,朝着我的后背不断激射广若星辰般的仙女天晶!
这一前一后两股超爆滚雷,顿时将聚在闸门前的壁垒冲得人仰马翻,为了避免重大伤亡,暗世界菁英们只得化整为零,四面散开躲到障碍物背后开始点射。如此一来,最惨的那个立即就成了我,正所谓背有仙晶,前有弹雨,我自知必死,索性将眼一闭,借助惯性扑向那只书包,只听得耳边响过一阵响尾蛇角质环的哨音,我似乎被某种巨大的东西撞击,一下子滚翻出去七八米远,不倚不偏扑倒在儿童书包正前方!
“这个傻妞才是名副其实的黄金之骰,都这样还没死!”那是奥莱莉的声音,她似乎正与边上人核对,问:“我十分肯定,就在刚才空气中划过一团油腻的污斑,有谁看清了?”
“又死了好几个四面神,谁有闲功夫再去釐这些没用的,赶紧救人才是!”波以耳连打几个侧滚,朝我匍匐而来,道:“醉蝶花小姐,快向我靠拢!其余的你别管了!”
“不,孔雀已与我达成契约,它不可能置我死地,该撤的是你们!”我一把抓过儿童书包,抡圆了胳臂将之远远抛向玻璃砖墙,它在高空化为一道紫色弧线,顺势滑入水池那只白桦树般的怪尸怀中。狙神一见至宝安然无恙,迅即调转枪口去扑杀野兽,趁着这个机会,泅水之星快步上前,与佣兵俩个架起我,像一台小火轮般窜进闸门内,长长吁了口气!
“据我观察,这个集污间可能是结界的边缘,拟定韬略很成功。我已发出定位,咱们的人不消半刻就会赶来,趁着现在赶紧离开。”领队推搡着纷乱的人群,指挥他们去爬漆皮电缆,正打算与魂镰重新放下闸刀时,却见我一个侧滚又重新翻回壁环内。
“你难道疯了?这是为何?”承包商忙伸手拽住我脚踝,骂道:“你打算害死大家吗?”
“不,人没有全部进来,艾莉森和小樱桃不在队列里!多半是适才乱战时走散了。”我使劲蹬开他的束缚,叫道:“先安排中弹的、体弱的爬绳,我去去就回!”
“农妇的事我不知道,但女兵因为救我,多半掉沟里去了。”范胖抹了一把油汗,叹道:“炸开皮脂后,我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虚脱,连站都站不稳。她上前搀扶,却抵不住我的体重,我只听得她惨叫一声,爬起身后人不见了。也许就摔在玻璃墙砖的左侧,我跟你去。”
“你省省吧,身子那么虚,万一晕倒了谁来驮你?难道指望夜奔者或奥莱莉么?”领队瞪着铜铃大眼,指示勿忘我安排人员出洞,同时拖过尤比西奥,要他守在闸门前,只要查觉出我有危险,便毫不犹豫释出獖羊。吩咐完这些,他恼怒地拧着我肩头,叫道:‘哪怕你就是福神,运气也有用完的一天。你我就一分钟,找到便找到了,找不到你必须服从安排!”
“你那么在意我干嘛?我只是一个刑徒而已。”我故意撩动发丝,朝他嫣然一笑,问:“是因为从没遇见过像我这么主动的女人吗?我打第一眼见面就知道你十分好色!”
“去你的,等安全后你自己找片水塘照照镜子,浑身黑得就像一段木炭,头发半数烧焦,跟个要饭婆子没两样!老子哪怕品味再差,也不会对你产生欲望,废话少说!”
爬出闸门后不久,艾莉森当即被找到,她本就生得又白又壮,在黑暗中目标明显。两拨滚雷袭来时,她的小腿肚中了仙晶,一下子痛得失去知觉。单以我的力气架不起她,将她带去闸门这件事,只能托付给承包商。他见我急着北窜,忽然变得心急火燎,大声叫道:
“不要任性,咱们拖不起时间!你一定得按我说的做,平安回来后,我会告诉你原因!”
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原因?除却骁鸷不容有失这道死命令外,承包商就是只贪腥的猫,只要出了洞,往后他便有许多借口献殷勤,或约出门吃个饭,或借机吃吃豆腐,总之像他那样的人见多了。不过,我也知道他是对的,时间已十分紧迫,稍有耽搁将会影响全部人。
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窜回玻璃墙砖,果见得女兵掉在沟渠里,她许是闻听人声远去,深知自己成了弃子,正哭得尤其伤心。我吹了个口哨,朝她伸出了手。
“为什么是你?”她睁着一对迷茫的大眼瞪着我,恼道:“我才不需要你救!”
“说的什么蠢话,我就是你的末班车了,不会再有其他人冒险过来!别怄气,把手给我!”不论她愿不愿意,我一把拧住她胳臂,拼足全力开始往上拖。别看此女个子不高,身子却死重死重的,过去趴在身上我觉察不出,此番拖出坑,几乎将我全部气力耗尽。
她试着跳上几步,一个趔趄又摔在地上,再去看时半截小腿骨露在皮肉外,显然已是无法轻动。我抹去豆大的汗滴,一咬牙将她驮上背,一边喊人帮忙,一边艰难地向前挪动。
“你不恨我么?Alex,过去我是骂白领婊最凶的那个。”她将脸蛋埋入我的发间,抽泣道:“被你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才不想欠你这份恩情,你干嘛还要回来?”
“我对你不存在恨,只有无尽的愧疚!所以不论你说什么过头的狠话,我一概充耳不闻!”
“是因为犀角餐厅喝醉的那晚,你我上过床么?Alex,我想听你说实话,在那时你是怎么想的?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正是冲着林锐而来,完全无视你的感受,你为什么不与我大吵一场呢?至少那样我可以找到借口,理直气壮将你甩了。”她伸手挽住我的细脖颈,撒欢起来,问:“假若Dixie从未出现,你我大概会怎样?你当真心中有我的位置么?”
“有,因为在这件事上,不论道义还是其他,我都是负心的那个,这份愧疚深深纠缠住我,叫我日夜不得安宁。我怎可能忘了这一切呢?在你之前我从不曾投入地谈过一次恋爱,是你带给我全新的体验。而且你也知道我变态的癖好,喜爱强健的女孩。”我使劲掂了掂她的屁股,气喘吁吁道:“其实你纠结的朗斯黛香水,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相。在那一天,我原本想同Dixie摊牌的,我这么一个社会渣滓,怎配得上她呢?我本打算与她斩断关系,再与你重修旧好。但是,迪姐太懂操弄人心了,我被她那份温柔的母性,彻底征服!”
“Alex,不论你是男人还是女孩,我都爱你。不,其实就是几分钟前,我忽然感到很揪心。那一幕幕的过往,不断闪现在眼前,我会害怕你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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