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得笔直,身心满目疮痍,苏音的任何冷言冷语,她都可以忍受,只因,她不想再在苏音面前表现荒谬了。没人理解她的痛苦,她也不想将痛苦示人,因为她怕成为苏音的痛苦。怕说错话,她便不说话。一行行沉默,造就更深更隐蔽的疯。
苏音叹气,三番五次。
夜风唱着曲儿,从窗外飘进来。苏音望过去,望得很遥远,很遥远。她始终相信,死灰不能复燃,再纠缠下去,只是互相折磨。
苏音眼波晃荡,露出接近黑夜的光芒,怅然道:“我不知道周慕云是不是真的想带苏丽珍走,也不知道苏丽珍究竟想不想跟周慕云走。这部电影,我看不懂。可是许倾尘,我给你船票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你,也是真的很想带你走。”
懊悔太深重,重到逼不出半个字。许倾尘盯着地板,简约纹路映在乱糟糟的眼里,她分明湿了眼,却死撑。她多想让苏音知晓,她的爱有多深,可苏音的无情写在脸上,写在眼里。原来,人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许倾尘的很多很多爱,最终化为一滴泪。她还是没克制住,怎么又流泪了。
苏音无声无息地溺在许倾尘的眼泪里,她无法理解这一刻,就像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可除了死板的眼神,她什么都给不了她。
许倾尘迅速擦泪,恢复平静模样,她很想找个角落待一会儿,但苏音在这里,所以,她也想留在这里。她轻声道:“音音,你不想看电影,那我们就不看。今天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想走,就走吧。
她的语气是那样洒脱,可隐隐流露出的挽留之意是那样浓烈。
浓烈到,苏音看出来了。
但苏音却低低地说了声“我走了”。
她起身,顿了一秒,脸上只有潦潦草草一个表情——
冷漠。
漆黑的冷漠,堪比长夜。
许倾尘的泪水困在眼窝,她不哭,也不挽留,她满眼空洞,随时准备迎接下一次暗无天日的等待。
苏音往外走。
许倾尘背过身,后背一颤接一颤,当关门声响起时,她鼓起全部勇气问:“音音,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