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白之鹿？
马修微微一怔：
“你怎么知道的？”
赞古拉微微一笑，一双细长的眸子里闪烁起亮晶晶的光泽来：
“我有一双透视眼，可以透过外在，看到本质。”
说话间。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马修胸前，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微妙。
马修眉头一皱。
赞古拉忽然眼前一亮：
“没想到你还挺前卫的。”
“我们应该会很聊得来……”
下一秒。
一道灰扑扑的法球直接迎面砸中了他！
砰的一下。
来自变形领域的魔法气息瞬间蔓延。
赞古拉身子一缩。
顿时变成了一只眼神茫然的山羊。
“喂！你在做什么！”
赞古拉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
“我开玩笑的，我压根什么都没有看到，伱快把我变回去！”
马修冷冷一笑，旋即换上一副死灵法师独有的邪恶笑容：
“说不定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前卫。”
说着。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山羊的屁股。
赞古拉吓得亡魂大冒——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流传于他家乡的有关于法师老爷们的恐怖传说。
于是他瞬间臀大肌一紧。
夹着尾巴就跑开了。
“你别过来！”
“赶紧把我变回去，抱歉，我发誓再也不胡乱看了！”
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马修转身上车，轻轻挥动皮鞭。
小相位马呆呆地看着赞古拉所变化的山羊，又欢快的向前跑去。
赞古拉只得撒开四蹄，勉强跟上。
马修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相当淡定。
赞古拉这家伙身上的坏毛病不少，又是喜欢乱看又是喜欢乱摸的，大概率出生于市井之中。
他的确是一名游侠，但估计更多时候是以盗贼手艺维持生计的。
也不知道虚空之鲸看上了他的哪一点，竟然让他成为了英雄。
“不过这家伙大体上应该还是善良的，世界大事这个能力呈现的基本都是客观的事实，赞古拉被认为是人类英雄，大节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马修暗暗思索。
至于私德。
拜托，连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七圣联盟里都找不到几个私德干净的。
马修不会对他人要求太高。
因此没过多久。
当赞古拉再次可怜巴巴的跑到和他齐平的位置时。
马修假装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你再干这些不着边的事儿，我不仅会把你变成山羊，还会把你和50只熊地精关在一起，让你深刻认识什么叫真正的前卫。”
山羊打了个哆嗦。
马修这才撤去了恶意变形术。
赞古拉动作轻盈的跳上了马车，和马修并排坐下。
这家伙本质是个自来熟。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仿佛已经忘了。
但见他满脸笑容的指着身后的木箱子道：
“法师老爷，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儿吧，关于这圣白之鹿，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马修摇了摇头，很平淡的说：
“我不能确定这里面一定就是圣白之鹿。”
“我也没有什么好计策。”
赞古拉没皮没脸的一笑：
“我有一计，可以既不影响卧底的行动，又能顺利带走圣白之鹿。”
马修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说说看。”
赞古拉提议说：
“你我之间可以假装反目，其中一人驾车带走圣白之鹿，另外一个人去找玛丽乔亚举报，声称对方是卧底。”
“如此一来，我们至少还能保留一个在玛丽乔亚那边留下良好信誉的卧底，还能顺利地带走圣白之鹿，阻止天灾教团潜在的阴谋。”
“瞧，我是不是个天才？”
马修眨了眨眼：
“所以，谁带走圣白之鹿，谁去举报呢？”
赞古拉咳嗽一声：
“法师老爷，你适合逃跑，带走圣白之鹿应该是不在话下。”
“而我生来就和这些灰色组织打交道，更适合卧底的工作，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会把你的那份任务一起完成的，而你想要找的人，只要我有了线索，也会一并通知你。”
“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再加上洋葱头里应外合，何愁天灾教团不灭？”
马修反问道：
“那如果我坚持让你带圣白之鹿逃跑，我去找玛丽乔亚举报呢？”
赞古拉想了想：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的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交代，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额，我要现在抓紧时间开始说吗？”
马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对方眼神真诚，不似作伪，看来是真的想救走圣白之鹿。
马修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妥。”
“最主要是风险太大了。”
“不是说我不信任你的透视眼，而是这个囚笼之上恒定了黑箱结界，所有感知的媒介在路过黑箱结界的时候都有可能被扭曲，万一你看到的圣白之鹿只是一个幻象呢？甚至是其他怪物变成的呢？”
赞古拉摇头说：
“这种可能性很低，我对自己的判断相当有信心。”
“你可能不知道，我如今的力量一部分来自于虚空之鲸，那是一种非常伟大的生命，祂和天灾教团传说中的虚空主宰尤克鲁斯是死对头，尤克鲁斯的一切手段在虚空之鲸面前都是裸露的，我不觉得天灾教团能骗得过我。”
马修点了点头：
“退一万步，即便这后面装的真的是圣白之鹿，你觉得天灾教团会没有任何准备吗？”
“你我都知道这是一次忠诚测试，忠诚测试的本质就是，任何的疑点和波折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你真的觉得一个人逃跑了，另一个人举报了就能获得玛丽乔亚的信任吗？如果她真那么傻，天灾教团早就瘫痪了。”
赞古拉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你说的对，但机会难得，如果我们不努力一下的话，潜伏进来的意义又何在？”
他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马修平静地说：
“你我潜伏进来难道不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吗？”
“圣白之鹿身为自然之魂，他应当清楚什么才是对这片大地更好的回馈。”
“作为一名七圣联盟的注册法师，我会尽一切努力保证他的安全，但在此之前，我建议按兵不动。”
赞古拉眉头紧皱。
过了很久。
他才叹了一口气：
“行吧，这次我听你的，但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会依靠自己的判断行事。”
马修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本来就是各有各的目的，借助七圣联盟的名头最多只能让赞古拉暂时听从自己，指望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二人有共同的敌人，有合作的空间。
但沟通期间的摩擦也是不可避免的。
马修暗暗打定主意。
之后尽量减少和赞古拉的碰面，二人各干各的才是最好的出路。
黑暗的隧道里。
小相位马踩着欢快的步伐。
它似乎永远都无忧无虑，哪怕迎面撞上一堵墙，它也能脖子一歪，强行扭开。
马车上二人陷入了沉默。
没多久。
身后的木箱子里传来更为嘈杂的敲打声。
“咚咚咚！”
“救我，救我！”
求救声突然变成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赞古拉回头一看。
眼神旋即变得有些后怕。
“怎么了？”
马修淡淡地问。
“里面是个全身赤裸的少女。”
赞古拉的声音稍有些低沉：
“刚刚的圣白之鹿消失了，你说的对，天灾教团果然不可能就这么把圣白之鹿交给我们的。”
“这是障眼法，我竟没能识破……”
“但不对呀，我刚刚看到的明明就是圣白之鹿，我的眼睛不可能看错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我质疑与矛盾。
马修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感知完全被黑箱结界给屏蔽了，压根看不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他情不自禁地思索起来：
“如果说赞古拉的目光受到了黑箱结界的影响，那么他理应和我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说没受影响，那么他看到的东西应该是真实的，或者至少表面上是真实的。”
“难不成这里面装的其实是一个变形怪？每次随机变换不同形态？但变形怪为什么会变成圣白之鹿的样子呢？”
马修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没办法站在天灾教团的角度去思考这玩意儿的意义。
毕竟邪教徒的思路迥异于常人，万一他们真的觉得忠诚测试就得上大鱼饵又说不定。
总之。
马修对待这个箱子的态度变得更加慎重了。
而在接下来的路途中。
他时不时地让赞古拉回头看。
结果每过一段时间，赞古拉看到的箱子里的东西都会有些变化。
第1次是圣白之鹿；
第2次是赤裸少女；
第3次是一只悬浮的巨型水母；
第4次是一名倒挂的吸血鬼；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看到第5次变化。
前方幽静的小道上忽然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