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矿道里,秦明月按照白枫清理出的路线走进来,最终停在矿洞空间之外,便被一道讯息告知白枫仍在修炼,需要稍等片刻。
她知道矿洞里还有残余的墨玉髓,白枫暂时占据此处修炼,待到他赶赴终灵盛会时,这座矿洞便会暗中交给秦家和詹家的人手开采。
他似乎已经安排好了墨城的事宜,她和彭小虎等故人也给予了一定的回报。
可是,秦家连续三代遭遇劫难,好不容易在她手里有所起色,她就不会容许它再次没落。
所以,她决不能安然留在墨城。
就在秦明月整理思绪之时,矿洞外壁毫无声息浮现数道裂痕,像是被无形之刃切割、崩裂,转瞬变为一地碎石。
“风柏。”她看到了矿洞中的身影。
“进来吧。”
矿洞中灵火飘忽,白枫瞥了一眼石床,鬼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这里太过简陋,若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商谈。”
“不用,这里正好。”秦明月轻触储物袋,一块干瘪苍老的面皮便出现在她手上。
白枫皱眉,打量片刻才认出这张脸的身份。
“……你剥了他的皮。”
“没错。”秦明月微微笑,依然是他熟悉的模样,“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白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这是你的选择,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死前被你抽取了生机,尸体衰老干瘪,所以,我想让云鹤度回一道生命灵力,恢复面皮的青春容貌。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你教我易容之术。”
秦明月停顿片刻,又说,“那一夜虽然有不少人看到你与丁牧景对战,但是他的尸体异常,无人确认他的死活,而我这几日重金购买灵丹妙药,宣称你当日留他一命,他已迷途知返,忏悔修养。”
顶替一个死人参加终灵盛会谈何容易,但是秦家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白枫代表墨城彭家和鹤城詹家,定然要在灵阵赛上大放光芒。彭家不会允许秦家分一杯羹,而她和詹北林也没有交情。
难道要她请求白枫再为秦家开一个后门吗?她做不到。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即使她的做法犯了天下大忌,她也要孤注一掷。
白枫没有多言,虽然他嘴上叮嘱了彭老夫人要给秦家留一些份额,但是家族利益在上,彭老夫人又会给他几分薄面?
更何况,秦明月是他的朋友,彭小虎亦然,他没有偏袒的理由。
片刻后,白枫将易容术的法诀告知她,又让云鹤出来恢复那副面皮的生机,秦明月眼中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明天就要启程前往终灵盛会,我既然选择顶替丁牧景的名额,自然也要告别墨城一段时日。”她轻声说道,“你可否……陪我辞别昭阳?”
白枫怔然,“抱歉,风某明日另有他事。”
矿洞中寂静了许久,伊人远去,白枫望着空荡荡的矿道,心中莫名多了几分苦涩。
翌日,秦明月独自提携花果祭品,来到一座山岭顶峰的墓碑前。
“昭阳,儿时我们在山林间玩耍,你说,你最是喜欢这些凌云绝顶的山巅,想要在家业有成之后,亲自在此修建一间竹屋,每日沐浴曦光而起,静心修炼。也不知,你这安睡三年,可有与爹娘见面……”
秦明月素衣清冷,凤眸含泪,抬手抚摸墓碑上的名字,如同抚摸自己调皮开朗的弟弟。
“为何要拒绝她?”鬼婳从白枫的影子中现身,纯白的眼瞳里难得露出怜悯的神色,“虽然你背负的责任太重,可是路途上遇花赏香、遇山驻身,也未尝不可。”
白枫低头看向手中的隐匿符,“不配。”
鬼婳嗤笑一声,“你只是少年遭遇变故,暂时没了那些心思,但是男人的本性还在,你迟早要开窍的。”
白枫皱眉斜睨她,似乎她的话另有他意。
“别这么看我,既然你现在想当个苦情人,你就当吧。”鬼婳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从隐匿符的范围中走出,缓步走到秦明月身边,很快被她察觉。
“你是他身边的……”秦明月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称呼她的身份,“是他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