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了许久,听闻前厅换上一支新曲。
紫衫人终于动了。
她将手里的物件儿换了个姿势,继续垂头鼓弄,“你要见罗绮?如此说来,你就是上次那个冤大头?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
楚凡咧嘴,不敢反驳。
他拱手弯腰行礼道,“小子林楚凡,见过前辈。我两次前来,只为面见罗绮,有事相询。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嗡!
紫衫弦动,“你寻她何事?先说与我来。”
林楚凡皱巴着脸,扭头看林飞。林飞眼观鼻,鼻观心,全凭少爷做主。
楚凡试探道,“不知前辈,为何对在下私事,如此有兴趣?”
紫衫人忽然暴烈,“凭你也配?罗绮那丫头,犯了事,正在受罚。无故不得探视。”
楚凡闻言,眼珠乱转,“前辈明鉴。是否有误会?罗绮不像行为无端之人,如何犯事?不若容我见她一面,万一解开些疑团,也未可知。”
紫衫人手中不停,反问一句,“你自称林楚凡。扰得炽焰城沸反盈天的贮灵石,可在你手里?”
“咳咳……”
楚凡没有饮水,呼吸竟被呛到,“也不知是谁造的谣!前些日子在城东,遇到不少江湖人,都是为此而来。有礼貌的,问我借;没耐性的,直接抢。搞得我快相信,贮灵石在自己手上。”
紫衫人忽而沉吟,“那颗石头比较特殊,除了……咳,助人突破境界。若在你手里,不妨取出,我天香阁,愿以两块相换。”
楚凡轻微摇头,“前辈也说玩笑话。那块贮灵石在何处,罗绮应该比我清楚。莫非,她没有对您如实相告?那也不对,当日多人在场,不好遮掩吧。”
他想方设法,绕到罗绮身上。
紫衫人道,“罗绮触犯门规,其言其行,不足为信。如今我只想听听,你这当事人,如何说法?”
林楚凡顿觉牙疼,“前辈,我二人可否坐下,喝杯茶。再同你娓娓道来?您坐在里面,避风又保暖。我们在门口,被冷风吹了有一会儿。”
然而,门口并无风,只是门窗开了半晌,略有凉意。如今也早已关闭。
紫衫人摆手,角落里的一套桌椅,竟自动浮空少许距离,笔直朝着他们二人而来。
这一手惊到了林楚凡。他自认,恐怕无梦动用风力,也难以如此轻描淡写。
屋内其他事物,均无异常,就连桌布边角的流苏,都未曾吹动半点。
神乎其技!
林楚凡眼见着桌上摆好茶点,只能压住内心惊惧,硬着头皮坐下。
如今换成楚凡吃糕点,林飞饮茶。
楚凡拿捏一块绿色糕点,一丁点儿,一丁点儿,捏下一小块儿,放到舌头上,慢慢细品。
他支支吾吾道,“前辈,当天你们六大门派,各有弟子到场。为何不向他们求证一二?你们都是名门大派,彼此之间,应有些交情才是?”
紫衫人冷笑,“哼,这就是你拖拉半晌,想出的对策?”
楚凡一惊,糕点掉渣。
紫衫轻缓道,“天心和莫韭,飘然远去;孟今放出消息,石头在你;朱赫三缄其口;闻无声下落不明;罗绮不足为信。若换做你是我,是否应该听听,当事人如何说法?”
听闻此言,楚凡吓了一跳。
竟有这么多曲折?朱掌柜不言,或许是想保护青禾公主这个潜在客户。可闻无声下落不明?有些蹊跷。
林楚凡定了定神,说道,“此事竟生出波折?出乎在下意料。实不相瞒,小子此番前来,也是为琴师闻无声。日前,在城东山上,遇见一位吹笛子,哦不,可能是箫,自称唐小青的人。她貌似浣风谷弟子,竟向我讨要贮灵石。我同她提起闻无声,她竟说,不识此人。”
紫衫人放下手中的物件儿,声音多了几分锐利,“此事当真?唐小青可承认是浣风谷弟子,竟不识闻无声?”
林楚凡脖子一凉,“前辈稍安勿躁。当日情形危急,她也未说清楚。更何况,彼此还是敌对,其言也未必可信。
再者,即便不识闻无声,也未必不识那个人。我见过琴师出手,动弦之间穿人手臂。这手音律攻法,如何都像浣风谷弟子。或许只是换个名字而已。”
紫衫人轻叹口气,也没了修缮的心情,“你还是将贮灵石归属之事,说来听听。我知当日有青禾公主在场。这也是为何,我早来到炽焰城,却不去找你的缘故。洛长风的颜面,还是给他留三分。”
你们可真行,堂堂炎国之主,竟然只给留三分颜面。
林楚凡面露回忆,“说起来,那还是夏天傍晚。我记得,当时,夕阳仍在,却天降骤雨……”
紫衣人语调平和,“我只关心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