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忽有些感慨,“天香慕紫容,成名多年的前辈高人。如今恐怕有灵阳境界了。”
她凝眉思虑良久,“若是她出面,我大概知道发生何事。那罗绮,可是失身于人?又下不去手杀负心汉,因故领了散灵毁容之刑?”
楚凡惊为天人,“母亲料事如神!我想着,上次找罗绮帮忙,人家没有推脱。如今她落难,我也帮一把。”
楚氏难得打趣道,“罢了,都是些可怜人。我便不追究此事。料想能惊动慕长老,那罗绮必定是中上之资,配你绰绰有余。”
楚凡有些脸红。
其实,他没想过这问题。他认为,罗绮和闻无声是一对儿。误会而已,早晚会说清。
楚氏起身,回到内室。
过了会儿,端着扁平锦盒出来,“这里有一对手镯,并非稀罕物件儿,只是我年轻时戴过。你拿去送罗绮,还有一条面巾,一并送去。”
林楚凡一脸为难,“手镯?不必麻烦吧,不如留给楚夕!罗绮那里我会讲清楚的,都是权宜之计。早晚她和闻无声说清楚,说不定两个人重归……哎呦!”
楚凡抱头。
母亲的脑瓜崩,怎么比师叔弹的还要疼几分。
楚氏一脸严肃,教训道,“楚夕还小,她一时半会用不到这些。此等混账话,莫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罗绮。
人言可畏。她一个姑娘家,愿受散灵毁容之苦,必伤心已极。你既答应帮她,又做出事情,不可揭她伤疤。你这混蛋小子,什么都不懂。可记住了?”
楚凡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熊宝,熊宝也在看他。哥俩谁都不明白,为何不能再提。
听母亲的话,应该没错。
楚氏似引动心事,“你与她分说,我不喜见人。别让她受冷落。回去吧。”
她心不在焉,摆了摆手。
楚凡端着盒子往外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母亲,我还有事请教。”
楚氏哑然,这还是林楚凡第一次不听话。
她觉得稀奇,问道,“何事?”
楚凡支支吾吾道,“我,我其实,不是去找闻无声的。那只是幌子,又恰逢其会,只能将错就错,接下罗绮的差事。我真正想找的,是神谕教天心。”
楚氏眉头拧在一起,“神谕教?你和天心也有瓜葛?林楚凡!你小小年纪,怎如此不知检点?”
『还有这种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熊宝差点儿相信。
楚凡吓一跳,“母亲误会了。我找天心,请教巫术之事。毕竟师叔并不擅长。”
楚氏愈发狐疑,“巫术?你别自取其辱吧。我早听无梦说过,你到如今,只会结冰砖。还请教巫术?”
林楚凡左手指天,“母亲认识慕长老,不知可曾听说,这位前辈?”
右手指向左手心。
楚氏脸色骤变。
她伸出一指放在唇前,示意禁声,“哪有那么多前辈高人。我行走江湖那会儿,还没有你们兄妹呢。”
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手上不停。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天纹’两字。
楚凡见之,点头如捣蒜。
楚氏脸色不愉,继续写——‘神之泣’。
楚凡震惊。
楚氏最后写了‘天泪’二字。见楚凡头快点到桌上,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随手擦掉字迹。
楚氏罕见地说一连串重音,“什么天心地心!我刚才嘱咐你的事,不要忘!不准再对任何人提起!让你转交罗绮的东西,尽快送到,以免夜长梦多。若再对人胡言乱语,仔细你的小命!滚吧!”
楚凡听闻,既感动,又害怕。
母亲通过这种方式,暗示他保密,且尽快送走天泪,以免自误。
可在这林府之内,母子二人竟如此方式,才能表情达意。
究竟谁在监视?上次与楚夕,所说不多,不知那时候,是否有人刺探?
林楚凡郑重其事,“母亲的话,孩儿记得。”
拿起锦盒,带着熊宝往外走。
熊宝没看到桌面的字,但知道那个手势含义。再结合楚氏的轻重音节……
『楚夕如此鬼精灵,多半像她母亲。』
楚凡走到门口,听闻屋内传来,“过冬的衣服,我已派人收拾妥帖。你这次一并带过去。有楚夕的,也有你们的。”
林楚凡转身,行了一礼,离去。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那句话,和天泪,一定要谨慎小心地送达。
通过黑牢和赏菊大会之事,楚凡几乎断定,此事与炎国王室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