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忽然提议,“收拾一下,准备逃命吧。闹出这么大动静,别把追兵惹来,害了这一家四口。”
许是过意不去,天心并未唱反调,拾起半截山药,用封魂的破衣服裹了。
楚凡派熊宝出去打猎,顺便探路。
天心幽幽说道,“你以后,别单独放天泪出来。他恐怕,尚有其他手段未曾施展。”
林楚凡无可奈何,急得挠头,“我当然打不过他。只是,他如此蛰伏,会不会偷窥我的隐私?有了我的把柄,进而挟我。”
天心摇头,面纱轻摆,“你心脉残疾,无法容纳太多灵气,却冥冥中救了自己。以他如今状态,蛰伏已然不易,完全依靠你体内灵力续命。今日一番作为,一来吸取你周身灵力弥补根基;二来奢望一战而胜,夺我肉身为己用,好摆脱你这残次品。”
这姑娘会不会说话?我是中毒,不是残疾。只是资质差,境界低,怎就残次品了?
林楚凡腹诽半晌,“知道了。他老人家机关算尽逃出黑牢,却被我这个行走的监狱给困住。此前未受伤时,我心脉是正常的,他为何不曾出来作乱?此事……你怎么向门派回禀?”
没想到林楚凡直接问出来,天心也很矛盾,迟疑许久,“也许,他需要时间恢复;也许,你那时身体太差,他看不上。”
林楚凡不解其意,“那为何我死之后,他又能用了?”
天心反问道,“死人知道疼么?还用管心脉松紧?”
林楚凡梗着脖子犟嘴,“那,他大可以现在跳出来弄死我!”
天心无名火起,“你有被杀妄想症?他指望你的灵力续命,怕你与冰熊拼死反扑,弄得两败俱伤……万一把他弄死呢?神魂离体,很脆弱的。”
林楚凡听她语速加快,低声嘟囔,“脆弱?还打得我们重伤。”
天心忽觉意兴阑珊,“是属于灵云期的脆弱。”
许是携手小战一场,拉近些许距离,二人反像朋友一般闲聊起来。
林楚凡又见到天心冷漠下的另一面,不仅手黑心狠,好奇心重,如今,更有些唠叨。
哗啦……
熊宝拖着一头麋鹿归来。
林楚凡慷他人之慨,将鹿送给老虎,还留下半葫芦归绮丹。想了想,取走葫芦,另凝出冰盒盛放丹药,“这鹿,送你们做口粮,最近莫要外出,当心遇险。那丹药补气益血,对身体好,但不能多……罢了,你身体这么好,自己看着办。”
大老虎如家猫一般摇着尾巴向他们告别,好似听懂人言一般。
天心看他一本正经地教老虎药不能多吃,顿觉好笑,“或许我们前脚走,它后脚把那药全吃光。不怕药死它?就那么宝贝那破葫芦?”
楚凡懒得理她,闷声尾随熊宝向外走。
清风关前,黑色斗篷迎风飘扬。
罗绮入关盘桓半日,打探不少消息,也发现一些鬼祟之徒。
她一心寻找林楚凡,懒得计较,直取猎场而去。前行不到十里,路遇军士列阵巡逻。大概这就是洛青禾求来帮忙找人的?
罗绮扭转身形绕过。
不料凭空生发一道水剑,将其迎头拦下。
有高手!
罗绮盘旋坠落,驻足一段歪斜树干。
忽闻喝问,“鬼鬼祟祟,到此何事?此地已被御灵司划为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竟是雷引身着官服,领着十余手下,自一旁山坡后呼啸而出,瞬间将斜树包围。
不见皂袍纶巾,罗绮一时不太习惯,但闻‘御灵司’三字,心生厌恶,“我奉青禾公主令搜寻林楚凡。还请雷大人行个方便。”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印信。
此物并非洛青禾授意,乃是之前签发折价文牒时戏做之印章。
雷引并不买账,“我等奉国主令在此驻守。什么公主令?没听说过。不想死,速离此地,莫要自误。”
罗绮无声一叹,收回印信,甩开折扇。灵力灌注下,粉色蝴蝶成群结队飞出,遮天蔽日,仿佛一朵鲜艳的云坠落萧条树林。
蝶群既出,此女脚下轻踢,数次起落绕身而过。
徒留御灵司一众下属陪雷引捉蝴蝶。雷引大怒,有心追赶,奈何腿伤未愈。
之风别院。
林楚夕按照罗绮指示给火苗喂药酒,趁机探查她为何还不醒来。
不料,她竟魇在梦中。反复回放自己重伤,小姐被擒……还补充一段:楚凡归来找不到楚夕大发雷霆的场景。
林楚夕分外惊奇。
此前探查别人,多是得到一些文字,声音。此乃读心术初次读到画面。
林姑娘贪玩,反复窥探许久,一时如在梦中,流连忘返,一切显得虚幻又真实。
直到有人敲门,“夕姐姐,下人来报,那王公子又来了。这次指明是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