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俩有说有笑,蹦蹦跳跳返回楚夕院落。
林楚夕深知青禾未曾说谎,望着那兴高采烈的‘公子’,不禁哑然。
上述种种,只是洛青禾一厢情愿。实情是否如此……读其心的楚夕更加不得而知。
林楚夕垂头兴叹,又发现一处弊端。只要对方能做到‘自欺’,竟能顺便骗过施展读心术者。
后院,无梦闭门苦读。
忽有一雪白身影破窗掠入。木窗开合间并无声响,足见此行娴熟。
来人身披白袍,面戴素纱,两手空空抱拳行礼,“见过巡察使大人。属下奉命传密报于你。”
无梦同穿雪白衣裙,斜倚书架侧壁。
面纱低垂,细细品鉴手中书册,头面未曾稍抬。悬腰墨剑悄然弹出一寸,浅露乌黑剑身,全无光泽。
来人见之,眼底生寒,忍不住后退半步。
无梦冷道,“呈上来。”
那人语出颤抖,“属下奉命,传口信,并无密函。”
无梦面纱低垂,目不斜视,起手翻过一页书纸,继续品读。
如此波澜不惊,竟令来人更显窘迫,额头已然见汗。
今年虽不曾落雪,但室内仍显寒凉,流汗仍是夸张了些,毕竟是冬天。
那人强撑硬气,“北,北方有令……”
嗡……
四字出口,激起清鸣之声。
一道墨影,顶起尺许虚幻锋刃,从来人左腮入,右腮出。
惊恐之下,第五字化音为物,受一股红流裹挟,脱口而出,喷洒于书架与双腿之间。
另有猩红雾气震荡而起,遍布来人外袍,徒留点点梅花。
无梦寒声道,“奉命传口信。你难道是从碎冰城外一路飞来的?否则,有何资格保证所传即为域主所言,分毫不错?现在可还说得出话?别急,一会儿带上舌头再走,能否接上,且看你运气。”
无梦罕见多话。还剑归鞘,挂回腰间,左手轻握书册,定睛细看。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慢慢将书册放下,“我现在有个口信需你送回。七个字,听好,我要传书原函。”
那人满手鲜血,一手紧捂嘴皮,心中纠结字数问题却不敢问,也许是问不出。跪地摸索,小心翼翼地捏起过往不觉如何有用的一段儿血肉。
面露祈求之色,磕头不止,呜呜有声。弄得血水越流越多,洋洋洒洒,浅铺半地。
被他吵得厌烦,无梦免不得指点几句,“笨成这样,他们该不会刻意送你来找死吧?说不出,可以写嘛。不到十个字,随便划几下,便也够了。”
究竟几个字儿?那人险些疯了。
佯装欣喜若狂,蘸着自己刚流的红色汁液,扯下一截衣袖,作势欲写。
落指便有四字:北方有令……
无梦已然气笑,“真是够蠢!你慢慢写,顺便猜一猜,我下一剑落在你手腕,还是手指?”
血手悚然一抖,抓起碎布擦干手掌,行礼告退。
顾不得传什么口信,只想找回属于自己的舌头。否则,那不知几个字的消息,恐怕是他此生传递的最后一条。
无梦失望摇头,沉醉于书山墨海。
午时,洛青禾扮做书生,搂紧楚夕的蓝色披风,一同步入名为‘紫藤’的宅院。
两女身后紧跟着宫女苍荷,以及拄着破冰棍的书童林飞。若羽轻插束发,随着主人轻咳,一颤再颤。
林楚夕自然不愿他折腾。旧伤才好了大半,依罗绮言,还需静养才是。奈何拗不过书童,非说什么,若小姐再出意外,无颜面见楚凡少爷云云。
有理有据,楚夕只得带他同行。
众人绕过一面涂脂抹粉的照壁,只觉豁然开朗。
触目一片银装素裹。难怪敢叫芳雪宴,竟真弄出不少雪花。除了几处筵席汇聚之地,尚且留有清爽空地,余处雪深盈尺。
楚夕见之开怀,直言不虚此行。
园中坐满许多人杰,桃李芬芳,各领风骚,姿态绰约,多为女子。
一女明眸皓齿,长腿细腰,身穿青花长裙,娉婷摇摆迎出。
其后跟着一粉衣胖丫头,骑着一只胖乎棕熊。
四人心下了然,这便是荆沐雨之姐。
来人盈盈下拜,“荆晓烟,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楚夕小姐。”
林楚夕面露羞恁,“既是沐雨的姐姐,叫我楚夕便好。我平日也是叫她沐雨的。”
洛青禾玩心又起,“嘿!晓烟姐这腰肢可真诱人。本宫见之,忍不住想搂过来蹂躏一番。”
青衣书生扮相,嘴上说着,竟真上前搂住。双手绕过酥软细腰,反复揉捏不止。
惹得荆晓烟面红耳赤,忍不住痒痒,咯咯娇笑不停。远看,像极了浪荡公子调戏某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