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曾细察,怎么胸前多了一截硬物,就被这一下生撕伤得不轻。
剑客脖颈被制,无法亲眼目睹,却也不想坐以待毙。他连忙举起手臂,挣扎着,撕扯起这根压制在脖子上的腿筋。
楚凡被他闹得烦躁,随手两剑,劈砍在那一双不老实的手臂。
红色的花瓣溅射而出,本就破烂的衣衫,又添了两处破口。好在这两剑没用什么灵气,只是切开了双臂的血肉,未曾断掉手骨。
两人如同协商好了一样。
这边两剑嗖嗖砍过,那边白光猛一闪烁。
剑客的哀嚎才到一半,就被手臂愈合的酥麻打断。再加上楚凡恼他挣扎,鞋底加重几分力道。不伦不类的呜咽声,从剑客口缝中哼唧而出。
好不容易砍出的伤,眨眼之间,又被那厮治好!
林楚凡只觉得怒火噌噌上涌,根本压抑不住。
他一方面心里劝自己,不该如此激荡情绪;另一方面,看那子曦冷然得意的神情,顿觉十分不爽。
林楚凡反手将剑客胸腹,交叉划破两条既长又深的创口。三两个呼吸之间,又渐渐愈合。
如此这般,算是彻底宣战。
楚凡反复写出‘乂’字,子曦用白光反复抹去。
众人看得开心,开始三五成群,燃起八卦之魂,传送些小道消息,都是围绕着这两位的。
那剑客也仿佛认命,哼哼唧唧,闭着眼睛。他手脚如同死人一样,散落在四周,偶尔随着剑锋抽搐一番。再也不做什么挣扎反抗的举动。
林楚凡怒火难以抑制,下手越来越重。
起初还只是划破血肉,到后来,已然见骨。偶尔还有几下,甚至划开了腹腔,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内脏。
好在子曦持久,连续不断释放这治愈肢体的白光,才让那倒霉之人,苟活了下来。
也不知抡着长剑,砍了多久。
林楚凡的身体,渐渐颤抖起来。最明显的就是,剑尖下落,已然失了章法。一会儿写个‘入’字,一会儿又是‘人’字,时深时浅,难以捉摸。
而且他此刻,眼中也没了别人。他盯着那剑客赤裸鲜红的上身,就是一顿乱剑。就好像那人身里,藏着几万金币,切开就能拿到一样。
最先发觉有异的,是林楚夕。
只不过,她也是从熊宝的观察思考之中,读出来的。
渐渐的,罗绮也发觉情况不对。她扔下周羽几人,回到楚夕身旁,蹲身与熊宝嘀咕几句,却没得到明确的解答,不由得有些心焦。
忽一声暴喝传来,“你们如此较劲,不如杀了那无关之人,直接下场,岂非更加爽利?”
话音未落,便有一只通红炙热的火球,扭动着飞向场内二人。
火球恍恍惚惚,飘来飘去,也不知究竟是想打谁。
站在第一排的观众,都感到脸上一阵温暖,渐渐有些炙烤。而执着刻字的林楚凡,却是对此不闻不问,仍旧颤栗着,左一剑、右一剑地写那字。
『这女子!要谋杀亲夫?』
熊宝瞟一眼说话之人,呜咽一声,喷出一口寒气。
寒气将那火球,在楚凡身前两尺处,冰冻了起来。坠地便是一地碎冰,火球未曾暴烈,只是悄然熄灭。
经此一遭,子曦也收了白光,侧目而视身旁的红袍女子。
对他关注有加的公主殿下,在那银白面具的下沿,瞄到几分水迹。
少了白光护体,剑客的血肉之躯,难抵自己长剑的侵袭。楚凡麻木的挥舞手臂,没一会儿就将他分开了少许。远远看去,好像一条番茄鲑鱼……
罗绮闪身上前,劈手夺了那殷红的长剑,擦着楚凡的鞋底,刺透剑客的咽喉,将其钉在了原地。
也许是被切次数太多,有些习以为常。
直到剑尖穿过咽喉,直入地面,他都未曾惨叫半声,只有些丝丝落落的呻吟呜咽,亦或是最后的抽气声。
罗绮不顾人群的惊呼与指责,赶紧用银针封住楚凡激荡的气血,牵着他离场。
楚凡此时,有些浑浑噩噩,分不太清楚东西南北。他被罗绮牵着,便亦步亦趋,跟着她离去。
首席圆桌处,忽然有人责难,“罗姑娘!众目睽睽之下,伤人性命,便想一走了之么?”
有一人急忙接道,“那人被切了这么许久,即便不杀,也活不几日的。三哥,你就别计较啦!”
出言为罗绮讲情面的,自然是青禾公主。
只是她这言辞,有些不那么公正吧?什么叫,即便不杀,也活不了几日?这就是你王室子弟,草菅人命的态度?
不待洛宣发作,洛云当前瞪了她一眼,用折扇敲打她的小脑袋,按着她入座,不准出声。
青禾不服气,嘟囔着,“人家说的是实情啊!那人被折磨得,不喊不叫,分明命不久矣……”
不理会公主殿下的碎碎念,洛宣抬手轻轻拍打几下。
场内闻声而动者不少。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有七八个人,将林楚凡、罗绮一干人等,拦住去路,围在中间。
眼看着冲突升级,即便再好看的戏,也得先保命不是?围观众人立即做鸟兽散,让出了更大一片开阔场地。
在罗绮的一顿针刺推拿之下,林楚凡渐渐回过神来,至少不再战栗抖动。
他低头看着身前的银针,举起双手,只觉得一阵冷热交替。一会儿是左冷右热,一会儿是左热右冷,很是不爽。他也没多想,还以为这是针灸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