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额头见汗,急忙辩解,“长老容禀,此事绝非我所为。弟子虽与师姐素来爱争抢些,却也不至于同门相残。还假借他人之手,未免下作!”
慕紫容淡然道,“言之有理。换做是你,自然是当面讨教才痛快。找个机会,将消息传给她,命她见机行事,刺探虚实。若是能直接谋取那件重宝,当然最好;若是不能,尽力为之。”
冷香略微舒缓一口浊气,转而编排起来,“弟子遵命!嗯……师姐她,素来感情用事,恐怕难以成事。不如由弟子前去,替换她执行任务?”
慕紫容多了几分腔调,“怎么?你也急着嫁人,想破门出户?”
“弟子不敢!”
慕紫容不置可否,似乎解释起来,“她能有今日的先机,也是恰逢其会。我虽偏爱她多些,却也只是顺势而为。况且,那林楚凡再蠢,此时也该有些知觉了。你哪还有机会见缝插针?下去吧!”
泠杳恭敬退去。
她慢慢走到门外,脸上的恭谨悉数收敛,昂首挺胸,双眼微微眯起,闪着莫名的光芒。
泠杳忽然转身,踏步而起,落到二楼一处雨檐。
转角那边,一节漆黑的玉箫,从夜幕之中显露轮廓,借着附近灯火,渐渐伸长。
一乐师装扮的女子,闪身而出。
泠杳喝问,“你藏身于此,可是在监视我阁中长老?”
唐小青赶紧低声,“嘘!慕长老何等修为?岂是我可造次的。那边有间屋子,两男一女,进入多时了。那二人身上有些修为,不好近前。我很好奇,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红袖馆中?”
泠杳白眼一翻,不屑道,“呵!少见多怪!那两位公子,来头不小。在这京畿之地,你还是少些好奇心吧。”
泠杳粉裙摇摆,化身蝴蝶,向着灯火落去。
好奇心重的唐小青,吓得拍了拍胸口,赶紧擦一擦额头的细密汗珠。
可是吓死人咯。幸亏急中生智,拉扯那鸣蝉姑娘,做了个幌子。
林楚凡身怀重宝?连神谕教与天香阁都心动,恐怕非同小可。那家伙人还算不错,可又不能遗误师门,这消息还是传回去吧……
当天夜里,一份由御灵司起草的奏折,大张旗鼓地‘秘密’送入宫中。
翌日,四座城门口,贴出告示,重金悬赏纵火狂徒。画像不太考究,勉强有个人形。
榜文倒是言简意赅:
……先有之风别院走水;后有林府失火;继而猎场之中,多人失踪;最后竟又于城外投毒,公然鸩害数百城防骑兵。
如此滔天罪恶,竟然是一对儿雌雄大盗所为。男子号吴桐,女子称桑蜃……
此榜一出,短时间盖过王子殿下的风流韵事,成为炽焰城街巷内,最新一手的谈资。
更有些消息灵通的茶馆、酒楼,雇些口齿伶俐的说书人,将一桩桩悬案,讲述得惊天动地,煞有介事。仿若他们身临其境一般。
听众倒是只图一乐,谁管具体真假呢?
倒是有一点,颇为惊奇。
如此大规模的造势,主角还是两个通缉犯,竟然迟迟无人叫停。
更有甚者,根据茶楼、酒馆记录的书词,编排成戏文,一波六七折。甚至还带精巧插图,卖得甚是不错。
某些靠山偏硬的戏园,早已命人登台演绎。
凡此种种,哗众取宠之余,无非是想强调,此二人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
“呵!胡说八道!雷大人可真是有出息!看来,当日放他一马,不与他搏命,是对的。至少,把你的冥蝶,巧妙摘出。”
楚凡说着,将一策七折戏词,随意丢在桌子边上。
邻座的罗绮,看着那戏词的韵脚,愣愣出神。直到楚凡连声呼唤,才支支吾吾回应几句。
林楚凡觉得好奇,有那么好看么?“你既喜欢,便留着赏玩吧。那图画的还算美观,像是洛宣的手笔。林飞不知带话没有,怎么还一去不返呢?传一句话,搭上一个人,我亏大了。”
罗绮慢慢将折子收起,沉默看着桌面。
楚凡也是挠头,女子的心思,他还真猜不到。他自顾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噗通一声投入池塘。
早在水中飘摇的熊宝,闻声嫌弃地哼唧,默默游得远了些。
直到那池水,渐渐有些升温。它这才一声大吼,寒气冰封了水面。
以冰熊为界,楚凡所在一边,缓缓结冰,又慢慢消融,如此反复。
熊宝身后,则是一片波纹荡漾,细看之下,还能瞄见些绿芽儿,从泥底抽发。
熊吼声惊动了发呆的女子。她赶忙收敛心思,来到屋外,守在池边。当初她闹着挖池塘,却未曾想,还有此一用。
歪打正着,罗绮却不觉欢喜。
楚凡的灵气,时不时的乱窜,这戒灵之事,恐怕更难了。
林楚凡仰天鬼叫,“啊……舒服!以后有我在,洗澡都不必烧热水。先把我仍桶里,泡上个把时辰,一准儿有热水可用。若是太过,还有熊宝控温。是不是啊?”
说到后来,他转身对着熊宝泼水,不料掀起大片薄冰,劈头盖脸砸向熊宝。
这它能乐意么?嗷嗷一声,大片池水结冰,将楚凡冻了个结实。
见势不妙,林楚凡赶紧讨饶,“哎,哎?欺负我灵力不济是不是?有本事松开我,上岸再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