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一人,身高脸长,面容却稍显年轻,衣领绣着梅花,忍不住扭头问;“这法子算不得高明,却也管用。大哥怎么有心情,管起这等闲事来了?”
右侧之人回道,“非是我想管。不论是祖父,还是表哥,都有意寻些事端,打开局面。这邢乐,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他不知从何处听闻,神谕教有恢复容貌的医术,便想方设法地钻营这条门路。”
左边公子评道,“这人看似精明,实则草包一个!有备礼的钱财,多少张貌美如花的俏脸买不到?”
不料,这么划算的一句话,却惹来兄长的纸扇捶头。
他那大哥训斥道,“你在书斋里,整日学了些什么?邢、徐二人之事,我等不在其中,岂能以些许钱币衡量?”
这是些许?少说也过万金了吧。梅温竹不大高兴,却不敢嘀咕出声,捂着头一道跟随兄长离去。
他心里期盼着,也不知,今天能否跟着大哥,去那红袖馆长长见识……
这哥俩走得倒是轻快,却不知,此时幻真楼内,却是不太乐观。
并非邢乐礼轻。二十箱重礼之中有两箱装满金币,只这一笔已然过万!
此时他正与传教第一负责人,子曦,商讨疗伤事宜。
邢乐时常听闻,不算隔壁的隔壁,传出摔打、砸碎物件的声音。他见对面的高人不以为意,察言观色之下,便也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可惜了洛宣王子一番肆虐,竟然被为数不多的两位听客置若罔闻。
说起这一点,他和青禾倒是有些亲兄妹的样子。尽管同父异母,这拆屋的习惯,倒是一脉相承。也不知兄妹两个,谁传给了谁。
青禾好歹还是有选择的,玉器、瓷器二者得一,可碎出短暂的好心情。
这位仁兄,可谓来者不拒,满屋凌乱。只要有些形状的,除却四面墙壁、门窗、天棚地板幸存,余者皆为亟粉。
一位门客小心回禀道,“王,王子…殿下,已经查明,那女子的确是府内门客。只是她入府已久,又没什么特点,许多人都不记得。尚未离府的老仆人,个别对她有些印象,推测下来,入府已有,已有五年左右……”
砰!
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肆虐,气愤之下,洛宣狠狠跺脚,地板龟裂数尺,也不知他腿疼不疼。
“何人指使?”
那门客额头见汗,“回殿下,此事实难查证。若非御灵司提供刺客画像,我等就连辨认都做不到,实在是……”
洛宣摆手,“罢了。开始对府内门客清洗,只留那些全无瑕疵之人,同时招揽新人入府。另外,安排人将此事润色成文,在楼中接连演绎一旬。”
那人弯腰领命的脸色,微微泛起苦涩。
殿下如此精明之人,怎么如此不知?清洗招新,这不正是外人混入的好机会么?
幻真楼已经送人传教,这排演大戏的场地,又要另寻他处。希望还来得及,多少挽回一些,以免被人拿捏了。
之风别院,书屋。
无梦看了那狗爬一样的书信,不置可否,随手烧了。
她见火苗有些拘谨,便挥手命二人退去,自己领着熊宝,继续钻研那些修灵札记。
当日为了一块贮灵石大闹一遭,青禾讨要这些藏书,本是为了找茬,想不到却成全了无梦。
说起青禾,这姑娘许久不曾露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离去的二人,自然是楚夕和火苗。
林姑娘一手提着一串,左边是一串水果杂烩,右边却是一些肉丸、豆腐……
二狗终于还是被带坏了!
火苗捧着食盒,亦步亦趋跟着,偶尔还会从送到嘴边的竹签上,咬下一颗,甜甜的,很好吃。
对于林姑娘略微有些猜度的火苗,并未说出什么感人至深,令人回味的豪言壮语。
主仆二人相处多年,虽不如与楚凡相伴日久,但同是女子,便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许多事情,早已心照。
细细想来,这全是王鸣言的锅!
小姐再怎么早慧,侍女再如何本分,这男女情事,终归是头一遭遇到。
幸而,两人都还不到动心的程度,只是略微考虑些个。
火苗如今也想得通顺,小姐刻意疏远,想必是有‘赶人’的念头。
从那日掌掴子曦看来,小姐的身手,早已不是剑法精通的程度。似乎就连灵力都有所修习,还真是天赋异禀呢!不愧是我家小姐。
林楚夕俏脸通红,“火苗!你可真是够了。此前没发觉你有花痴的毛病。怎么回府一遭,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林楚凡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侍女分明没出一声,听了此言反而会心一笑。她却又想起另外一事来:“小姐,少爷他猜测,老爷,老爷可能也……”
她言尽于此,不再出口,对方则顺势探查了内情。
可是林姑娘那表情,的确有几分玩味。她三两口撸光两根竹签,两指捏紧,缓缓退入身旁的廊柱之中。
只留下一句感慨;“难怪!”
“楚夕姐姐!你们在这里呢。我也要吃!”
一个小胖丫头,骑着稳步前行的棕熊,缓缓入了廊道。
自从熊宝回到别院,她就不曾离去。几经周折下来,终于继楚夕之后,荣登熊骑士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