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月流火

蜉蝣寄此生 沉梦不归 3183 字 4个月前

罗绮盯着红衣,目不转睛,瞳孔在她周身上下逡巡良久。只看得自身呼吸急促,手臂颤抖。

这一点泠杳深有体会,几次用力,终究没能拉住她师姐。

“啪!”

青衣半步掠到红衣身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分外响亮。

另外两人都被她这一手打懵!

不待泠杳发问,红衣未曾还手,只是将头脸摆正,似是有些胆怯。

“啪!”

一个更响亮的耳光,反手甩了上去。

罗绮寒声道,“是不是以为绑得紧就无事了?我若是你!恨不得此时找个荒无人烟之地藏起来!滚!现在就滚!别让我在炽焰城里再见到你的人,再听到你掺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这一记耳光打得莫名其妙。

更加离奇的是,红衣不曾还手,也没抵抗,一言未发。

天心转身之时,略微扫了燃烧的翠衣巷一眼,身形一闪,隐入黑暗中离去。

这一遭闹得,雷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虽然不知道缘由,却也不敢再问。

刚才那一脚,他自知理亏。上次被这女子戳了毒针,将养许久才恢复,可不敢再来一次。

炽焰城形势日益紧张,若是再有差池,恐怕……

忽听那气焰嚣张的女子寒声道,“你最好祈祷我的人无事。否则,御灵难保。”

罗绮情绪甚差!

她冷冷扔下一句,拉扯泠杳隐入逃命而出的人群之中。

刚才她根本没看清下落之人是谁,只是担忧太甚,不经意间当成了林楚凡。

她看到雷引偷袭,自然怒不可遏。如今遭遇红衣一事,反而一想,自己有些过于心急。

然而,约法三章已然违反,还是收敛些,先保全自己。

泠杳好奇心大起,“师姐?刚才那红衣女子,可是天心?怕不是个假的吧?难道你们私下里,已经把位份定下了,不然她怎如此逆来顺受……”

罗绮避而不答,“当下先找这些乱跑的人,问清楚楼上的缘故。天心那贱人的事儿,日后闲暇再说与你听。”

泠杳老大不高兴,嘴都噘了起来。

说好的约法三章呢?说好的以我为主呢?

师姐嫁人之后,脾气愈发古怪了。长老说顶就顶,天心说掴就掴……越来越像慕长老了!

却说一身红衣的天心,挨了两巴掌,非但没动怒,反而一脸如释重负的神色,连夜赶往城外。

其实有面纱遮掩,如释重负也不是那么明显。

她一路轻身提纵,不知不觉已来到栖秀河边。大概是心神激荡过甚,直到此刻,她才察觉有异。

天心收住脚步,缓缓回身,双手甩出两色细线。细线无风自长,环绕她周身,以作防护。

身后传来一声调笑,“大名鼎鼎的神谕天心,竟也有神思不属的时候,还是在这漫漫长夜之中,更是在这荒郊野外。有趣,真是有趣!”

一个黑衣黑面的人影,缓缓浮现而出,说话瓮声瓮气,很是讨厌。

大抵是险些被撞破心事,天心颇有些恼羞成怒。

她双手一摆,金红两色长蛇,扭动着缠向那人。

黑衣也不害怕,反而随手甩出一连串半月形光刃,以飞蛾扑火之势,投身于长蛇之口。

虽然没有破招,却也拖延两蛇无法寸进。

天心见状,却随手散了火势,也收回灵力裹挟的金色细线,回绕在右手指间。

黑影笑道,“哦?怎么不打了?难道我竟如此厉害?连你也自知敌不过我?”

天心冷道,“别闹了!这一手太阴之力,如今炎国的炽焰城中,除却夜剑前辈,还会有谁?”

林楚夕顿时泄了气,“哼……无聊!这么快就暴露身份,真没劲。想不到你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罗绮扇你耳光,你一声不吭;见到我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开口教训。”

红衣气急,却又无法把她怎样,羞恼跺脚,转身欲走。

黑衣嘻嘻一笑,身形一闪,再一次出现在天心前路。

天心怒道,“你想怎样?看在……面上,我不与你为难。你却来这里揶揄我!”

林楚夕玩心不小,“不怎么样,我只是好奇。之前,你与罗绮说是针尖对麦芒也不为过。怎的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你想通了?甘心做小?”

红衣胸口起伏,默不作声,却是右手托起一只冰火相间的鸟状巫术。

林楚夕后退半步,“冷静!天心嫂子,你可要冷静啊!我这次跟来,是有正经事的。”

红衣委屈极了,绯红的眼线之下,滴落两汩泪痕,却仍是收了神通,静待那调皮鬼的下文。

林楚夕见她气哭,也有些惭愧,“咳,是这样的。我们闲来无事,准备创建一个能与雪域、暗影楼相抗衡的组织——指月亭。如今方兴未艾,小妹此来,就是邀请姐姐入伙的。放心,必然不会要求你损害教内利益来帮我。只有在两者不冲突的前提下,我们才会正常行事。同样,作为交换,你也不能在入伙之后,泄露机密给你的门派知晓。”

天心思虑良久,“为什么是我?”

林楚夕欢快笑道,“嘿嘿,这不是,咱们关系匪浅嘛!林楚凡也入伙了哦,只不过他有些废柴,没有正式称号。”

天心不接话茬,反问,“罗绮呢?”

林楚夕面具之下的眼珠乱转,“嗯……那人背景复杂,心思飘忽,我不喜。”

天心却是有了决断,“好!我入伙,名号我要自己选。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恐怕不能留在……”

林楚夕从善如流,“无妨!无妨!咱们都是自己人嘛,一切好商量。姐姐想要什么称号,我可先行记下。”

“七月……”

趁着黑衣人自得其乐的空档,红衣绣鞋轻点,掠过她身侧,一路向栖秀河对岸而去。

留下一个嘿嘿傻笑的黑衣人,原地掐算手指,嘟嘟囔囔不停,“七月,那岂不是到了秋天?去岁围猎也是秋围吧,不对,后来改了冬围,只是没那么多雪。七月……冬天……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