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极,妙极。”
这个声音,透露出一股喜欢之色。
韩易艰难抬头,悚然一惊。
惊的是此刻他的情况,前所未有的差,别说是遇上一位筑基修士,就算是一位练气三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属实是生死不由自己。
他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位老者,盘坐虚空,饶有兴致的投下来目光,看到韩易看来,露出喜色。
这尊盘坐虚空的老者,身着一声紫色长袍,看上去约莫花甲之年,仙风道骨,飘然出尘,那双眼睛,深邃如星空。
其身上的气息,捉摸不透,圆润无漏。
强撑着用望气术看向对方,只见双眸一阵刺疼,心中骇然,已如惊涛骇浪。
这修士身上的气息,韩易只在突破后的袁舜身上看到,而且,这股气息,比袁舜,要强大了数倍不止。
这是一位元婴真君。
韩易知晓其境界后,心头的骇然,只是一闪而过,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如果对方是筑基期,他自然要惊骇,因为不管对方是血神宗还是其他宗门,或者散修,或者大乾官方修士,都可能会下杀手,杀人夺宝。
如果对方是金丹期,他也要担心,毕竟,金丹期修士,在蜀州,并不少,就算是灭亡了的血神宗,可能都会隐藏一两位。
可对方不是筑基期,也不是金丹期,而是元婴真君,那韩易反而不担心。
在蜀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宗门,有元婴真君,不过,从这老者的话中,韩易已是知道,这老者,来自何处。
会把‘天意如此’放在口头的,在蜀州,也只有一个宗门。
天意宗。
韩易心头,浮现一个曾见过两次面的修士,赵离。
当初道孚城中,韩易受罗云洲的邀请,前去助拳,便遇到了天意宗修士赵离,而后,在出了罗家灵田的神秘之地后,又一次遇到了赵离。
那两次遇到赵离,韩易对这个宗门,有一种抗拒感,因为他觉得这个宗门,神神叨叨,听起来就不正常。
修士与天争,与人争,岂可全信天意。
万一哪一天发神经,宗门最强者,觉得天意要灭亡宗门,直接葬送整个宗门,岂不是悲催,其他人会被连累,死的太冤,还是得离得远点才安全。
弄清楚这老者的境界后,韩易卸下了一口气。
霎时间,整个人仿佛卸气的气球,直接瘫倒下来。
接着,肉身,神魂,一阵阵剧痛传来。
从外表看,此刻的韩易,真是凄惨到极点,浑身浴血,双手骨碎,神魂涣散,几乎凝聚不成,意识昏沉,只剩强烈的念头,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实力不弱,这一份战斗力,远超境界,庆典之上,必定一鸣惊人,让其他老鬼都惊掉大牙。”
“天意,真是天意啊。”
老者念念叨叨,看像韩易的目光,让韩易心惊胆战,不过,他此刻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晚辈玄丹宗韩易,敢为前辈,可有差遣?”
韩易强忍住剧痛,声音沙哑,开口说道。
一出声,连他都吓了一跳,实在是这个声音,太过沙哑难听。
半空老者已经降落下来,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玄丹宗?那个新晋的元婴大宗?那个宗主,好像叫袁舜,嘿,倒是无妨,在蜀州,只要不是南斗神宫和大乾即可,如果那袁舜有意见,老道一定打得他满嘴找牙。”
“从今日起,你应该叫我师父,而不是前辈。”
“走,随为师前往大乾帝都。”
老者之话,让韩易心头狂跳,这话的意思,他听清楚了,这是准备强掳他当徒弟?
这老者有什么毛病?
听说过强夺机缘,听说过强占灵脉,却没听过强制当师傅的。
而且,这老者还是元婴真君,如果真的要收徒弟,只要说一声,天下有无数筑基修士,蜂拥而至,任其挑选。
为什么是自己?
韩易来不及出口,便只见老者放出一艘琉璃色的仙舟,仙舟炫酷,只有十方左右,接着,自己的身躯,便被卷起,落向仙舟。
接着,远处的青萍剑,同时跃起,追着自己落入背后剑鞘。
更远处,袁长天的那一柄金光梭,同样化为一道金光,落在仙舟之上。
下一刻。
琉璃色仙舟,冲天而起,化为一阵流光,朝着东方飞去,其速度,比一般的金丹期修士还要快得多。
而在荒废农田处,从上往下看,此刻,只有一团依旧燃烧不灭的火焰,火焰纯白色,并不蔓延,在火焰中,袁长天的尸体,已经不剩多少。
如无意外,这团火焰,在将袁长天彻底差的一丝不剩后,还要凑足七七四十九天,才会熄灭。
在火焰前方,十几米的位置,有一道道血色脚印,脚印蔓延到火焰处,继续往火焰后方蔓延,一路蔓延到一座被撞碎的小土推。
这一路血色脚印,沿途中,数不尽的法器碎片,散落四周,剑器,刀器,鼎器,伞器,戟器…,不一而足。
这一战的惨烈,从无数法器碎片和血色脚印,便可以看出。
足足一刻钟后。
一位修士出现在这片荒废农田,修士脚踏血剑,落在只剩一点火苗的火焰前,脸色阴晴不定。
“袁长天的气息,到这里消失了。”
“那位玄丹宗修士,气息也消失了,不过,却没有尸体留下来。”
“这里的厮杀,连我都胆战心惊。”
这修士,自然便是卢植,袁长天离开太久,另一位筑基巅峰修士,遣他来寻找,今日的围杀,已经达到了目的,是时候撤离了,再不走,万一袁舜走出玄丹峰,他们则危矣。
而此刻。
看清这一片战场,和消失在火焰中的袁长天气息,卢植沉默之中,有浮现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并未将那位玄丹宗修士逼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