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仁表夫妇经历的丧女之痛,也已经身为父母的李休和平阳公主也都感同身受,甚至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如果晋儿也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会有什么的反应?
参加完浅娘的葬礼,李休与平阳公主正准备要离开,却忽然只见抚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过来道:“多谢驸马与公主来参加娘子的葬礼,如果娘子她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会十分高兴的!”
“这些也是我们应该做的,抚琴你回去后多多照顾一下你家老爷和夫人,我真担心他们会因悲痛过度而伤到身体!”李休这时看了看墓边刚刚醒来,但再次与丈夫抱头痛哭的王李氏一眼,心头也颇为沉重。
“嗯,多谢驸马的关心,奴婢定会注意的!”抚琴说到这里时,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然后郑重的交给李休道,“驸马,这是我家娘子在她临终之前,亲自给您写的一封回信,再三叮嘱我把信交给您,那天您去家中吊唁时,奴婢没把信带在身上,所以才没来得及把信交给您!”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当下接过书信道:“没想到你家娘子竟然还会给我回信,希望我的那封信能够让她开心一些!”
“其实奴婢真的很感谢驸马,我家娘子在接到您的信后,真的笑得很开心,哪怕是在走的时候,也把信紧紧的攥在手中,只是那封信不宜让老爷和夫人看到,所以后来我收了起来,今天安葬的时候,我又悄悄的把信放在娘子的手边,希望这封信可以陪着她上路!”抚琴说到最后时,眼泪也止不住的再次流了出来。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当下再次安慰了抚琴几句,这才又来到墓前,向王仁表夫妇告辞离开,等到上了马车之后,平阳公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你之前竟然给浅娘写过信?”
“公主有所不知,当时老爷也是被逼无奈,这才给那位王家小娘子写了信!”没等李休开口解释,旁边的月婵就抢先说道,接着就把那天抚琴来求李休的经过讲了一遍。
月婵是李休的贴身侍女,而且又与抚琴相熟,对于传说中的王家小娘子,她也十分的好奇,因此今天也随着李休一起来了,等到她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之后,也不禁十分好奇的看着李休手中的信问道:“老爷,您就不看看那位王家小娘子给您写的回信是什么吗?”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微笑着看了月婵一眼,自然也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不过他也的确很好奇那位浅娘给他写了什么,平阳公主也同样好奇的盯着他,于是李休就把信打开,结果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谢谢?这回信也太简单了吧?”月婵看到浅娘的回信,当下也不由得有些失望的道,只见信上只写了一句“谢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内容,她本来还希望可以通过这封信,猜到李休之前给浅娘写了什么,毕竟那封信除了李休和浅娘外,其它人都没有看到过。
不过月婵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只见平阳公主好奇的追问道:“夫君,刚才我就想问你,你之前给浅娘的信上都写了什么,我听抚琴说,浅娘接到你的信后也十分的高兴,甚至临终时也攥着信不放,如果是那位玄奘大师写给她的信也就罢了,可她为何那么在意你的信?”
看到平阳公主也好奇自己信上的内容,李休也不禁露出几分黯然的神色,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其实那封信与其说是我写的,还不如说是我代玄奘写的,因为上面有一首玄奘的诗!”
“诗?什么诗?”平阳公主再次很感兴趣的问道。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李休叹了口气将这首后世十分有名的诗背了一遍道。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平阳公主与月婵听完这首诗后,两人却全都陷入到沉思之中,虽然这首诗对于大唐这个时代来说,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诗中那个僧人纠结的心态却让人感同身受。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公主这才从诗的境界中清醒过来,不过却很快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休一眼道:“夫君,我虽然听说那位玄奘大师佛法精深,但却从来没听说他做过什么有名的诗句,反倒是夫君你的诗才无人不知,所以这首诗不会是你写的吧?”
平阳公主虽然有些怀疑,但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首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个僧人所做,而且从诗中的透露出的感情来看,也的确很符合玄奘的身份,可是做为李休的妻子,她却是最了解李休的人,因此直觉告诉她,这首诗应该和李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呵呵,诗中之人写的就是玄奘,至于是谁所作的诗,又有什么关系,娘子你不要太着相了!”李休这时却是耍了个太极,即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道。
听到李休这么说,平阳公主也几乎可以肯定,这首诗肯定出自李休之手,不过舍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她是浅娘的话,在弥留之际能够见到这首李休假借玄奘之名写的诗,肯定也会欣喜无比,因此她的一片痴情终于还是得到了情人的回应,这恐怕也是浅娘能够含笑九泉的主要原因。
浅娘安葬之后,李休虽然偶尔还有些伤感,不过也终于恢复了原来平静的生活,只不过整个大唐朝堂上下,包括李世民本人,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前看着天空,期盼着天上能够降下雨雪,也好缓解甚至是阻止明年可能到来的蝗灾。